馮海帆緊緊地抱住黃梓媛,“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黃梓媛搖搖頭,“沒有,隻要能跟你在一起,再多的苦都值得。海帆,再也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馮海帆更加用力地抱緊她,“好,我答應你再也不離開你了。”
“真的嗎?”黃梓媛戰戰兢兢地抬眼看向馮海帆,他的臉越來越模糊,突然,他不見了。
“海帆?海帆,別走,你答應我不離開我的,海帆?”黃梓媛害怕地到處找馮海帆。
遠遠的地方,馮海帆站在那裏對著黃梓媛微笑,“回去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不,你不回去我就不走。海帆,我們別再捉迷藏了好不好?我們不要再分開了?”黃梓媛哀求著。
“我們會在一起的,快回去,我答應你會在一起,”說完馮海帆消失了。
“海帆?海帆別走?”黃梓媛猛然醒了過來,她看看周圍,自己躺在一張病床上,劉彥成守在她的床邊吹口琴,林小櫻也坐在另一邊。
“梓媛,你終於醒了,太好了,謝天謝地,你沒有放棄我們,謝謝你,”林小櫻感動地上前抱住黃梓媛。
劉彥成放下口琴,他想開口說什麼,卻發現兩片嘴唇麻痹得說不出話來。
蘇翊趕緊去找醫生。
辛萍子和許秋雲上前給黃梓媛一個大大的擁抱,“臭丫頭,你知不知道我們都被你嚇死了,”許秋雲流著淚罵道。
黃梓媛沒有說話,她還在想著剛才的一切,難道這隻是一場夢?她夢見海帆,那樣真實,她能感覺到海帆的體溫,他沒有死的,他真的沒有死。如果他死了,她怎麼會感覺到他的懷抱還是像以前一樣溫暖呢?
“梓媛?”林小櫻擔心地看著她,該不會失憶了吧?“梓媛,你知道我是誰嗎?”
黃梓媛看看林小櫻,又看看周圍的人,她沒有說話。她無法就這樣原諒他們對自己隱瞞了三年的真相。雖然她知道他們都是出於對她的好,但她需要時間去釋懷,但不是現在。
“梓媛,你怎麼了?你說話好不好?你這樣沉默我們很擔心的,”辛萍子擔心地看著她。
林小櫻看看劉彥成,“她不會也失去記憶吧?”那可怎麼辦?難道這就是老天爺的安排?想要他們忘了彼此,重新開始?她難過地看著黃梓媛,這樣是不是會更好呢?或許她會像他一樣過得輕鬆快樂一些。
“我累了,你們回去吧,我沒失去記憶,”黃梓媛說完重新躺回床上,臉朝向牆邊,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大家鬆了一口,但對黃梓媛的冷漠感到很揪心,不知道她為何突然變得如此冷漠生疏。不過她沒事就好了。
蘇翊帶著一個醫生護士進來。
醫生給黃梓媛仔細檢查了一番後,微笑地對大家說,“恭喜你們了,病人已經脫離危險,隻要靜心養病,一個星期後就可以出院了。”
蘇翊送醫生至門口,“醫生,謝謝你們。”
“真是奇跡,想不到那位先生的琴聲真的能救回這位小姐,真是奇跡,”醫生感歎地看向劉彥成,他在醫學界三十年了,今天總算親眼見證了奇跡,真神奇。“我們走了。”
“醫生慢走,”林小櫻也走過來送醫生。
“梓媛怎麼樣了?情緒穩定了嗎?”蘇翊關心地問。
林小櫻搖搖頭,低聲說,“很糟糕,現在連我都不理了。”
黃梓媛很快就出院了,在黃媽的精心照顧下很快就身體痊愈了,但她的心就像手上的那道傷痕一樣,沒辦法痊愈,她雖然強製自己振作前來,別讓父母擔心,但大家都很清楚,這隻是表現,一個不小心便能把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堅強給擊垮。所以大家都小心翼翼,在她麵前隻字不提馮海帆的事情。
黃梓媛每天很早就到店裏開門,然後親自將鮮花插在每一張桌子上的花瓶裏,再到廚房裏做幸運餅幹,這段時間的幸運簽都是她親手寫的。晚上,當沒有人上台唱歌的時候她就會去唱《我隻要你愛我》,唱到淚流滿麵,唱到全場雷動。有時候她也會唱林憶蓮的《至少還有你》,但往往這首歌她都唱不完整就跑出咖啡屋。
這晚她也是唱了一半就跑出咖啡屋了,劉彥成趕緊追出去看她。
黃梓媛站在路燈底下捂著嘴巴抽泣著,劉彥成看著她如此痛苦的樣子,心裏猶如刀割,他暗暗歎口氣,上前將她擁入懷裏,輕輕拍著她顫抖的雙肩,安慰著。
“我好後悔,我真的好後悔,如果十年前我不那樣任性,我如果聽海帆的話去北京,海帆就不會出車禍了,我為什麼要那樣自以為是地想給大家證明我很優秀,我為什麼就不能放下那些沒有的驕傲,和海帆一起離開這裏?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親手毀了自己的幸福,是我害死了海帆?”黃梓媛哭了起來。
聽著黃梓媛的自責,劉彥成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樣,她居然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把所有的一切都歸咎為自己的錯,她這又是何苦呢?這樣逼著自己心裏會好受些嗎?劉彥成心疼地緊緊抱住她,“梓媛,別折磨你自己了,好不好?放過你自己。”這樣下去她真的會瘋掉的。
“我無法原諒我自己,我恨我自己,”也許這樣她至少還活得下去。
“如果海帆沒有死,是變心了,你還會這樣痛苦嗎?”劉彥成低聲問。
黃梓媛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會,還是會很痛苦,但至少他還活著,還有希望。如果在他的生命和背叛兩者間選一個,我寧願他是變心了,不再愛我了。我不要他死,隻要他活得幸福,我就會很高興。”
或許吧,或許馮海帆的變心會好些,至少她還有活下去的動力,也許那時候她會變成一個工作狂,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整天遊魂,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他是不是錯了?他決定告訴黃梓媛說馮海帆死了是不是錯了呢?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他害的嗎?劉彥成感覺一陣迷茫。
“我們進去吧,”劉彥成牽著她的手走回咖啡屋。
黃梓媛獨自坐在吧台邊,忙裏偷閑的王雨淩走了過來,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媛姐姐?”雖然她不知道黃梓媛最近發生什麼事情,但看她手上那一道刀傷,她多少還是猜到了一點。
黃梓媛回頭看著她,淡淡地一笑,對於這個年輕的女孩子她總是有一份憐愛之情,看著她就仿佛看到了年少時的自己,所以總是覺得很親切。
“媛姐姐,你知道嗎?最近演藝圈有一個新人,長得特別的帥,聽說過幾天要到我們這裏來開影迷會,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參加好不好?”
黃梓媛好笑地看著她,這點倒是和她不一樣,她從來不是追星族,那時候林小櫻和許秋雲還常說,要是明星們指望她去捧場,大概一個個都回家吃自己了。“不了,我對明星不感興趣。”
“這個不一樣的,聽說是平民出道的,沒有專業的演藝畢業,但他真的很有演藝天賦,才出道兩年就紅得不得了,還有很他演情侶的搭檔楊可也很漂亮,最近一直傳出他們在一起的緋聞。”王雨淩激動地說。
黃梓媛笑著搖搖頭,“你也知道是緋聞了,說不定這一切都隻是炒作,為了引人注意罷了。你還是好好讀書,被做追星族了,明星離我們太遙遠了。”
“不是的,馮諾真的很優秀,如果你看到你也會喜歡的。不信明天我帶他的相片給你看,真的很帥。最近的娛樂新聞一直關注他,過幾天他就要來我們G市了,”王雨淩不死心地說。
黃梓媛好笑地點點頭,“好,明天你帶過來我看看是不是真的那麼帥,把我們盛氣淩人的王雨淩也給迷住了。”
王雨淩羞怯地跺腳,“媛姐姐!”
“好了,去忙吧,”黃梓媛摸摸她的頭說道。
“是,”王雨淩趕緊拿著托盤離開。
黃梓媛朝向調酒師阿哲,他對她淡淡地笑著。“給我一杯‘一見鍾情’吧。”
“好,”阿哲迅速甩動著手中的酒杯,幾個杯子來回地倒換著酒液,像在變魔術一樣,很快,一杯紫色的雞尾酒出現在黃梓媛的麵前。
“你的技術越來越好了,”她輕輕的啜了一口,“跳出來的酒越來越純了。”
“味道也變了,”阿哲若有所指地接口。
黃梓媛愣了一下,隨即淡淡地歎口氣,“是,味道也不一樣了。”
“苦嗎?”
“不苦,就是很酸,”黃梓媛一飲而盡。
“但至少還有感覺,不是嗎?”阿哲繼續調著酒。
“如果連感覺也沒有那該多好呀,也就不會痛了,”黃梓媛低頭把玩著手中的酒杯。那樣她就不會覺得這麼痛,痛到難以呼吸。
“嚐嚐這一個,”阿哲將一杯藍色的液體推到黃梓媛麵前,“或許它更適合你。”
黃梓媛拿起杯子,輕輕搖了搖裏麵的液體,藍色的液體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曖昧,她湊近嘴邊,小小啜了一口,一股強烈的辣勁將她嗆得差點咳出聲來,她緊皺眉頭,看著阿哲。“這是什麼?”
“‘藍色絕戀’!再喝一口,”阿哲看著她,淡淡一笑。
藍色絕戀?這名字聽起來很有意境,就好像是她此刻的心情。她再度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這一次她有心理準備,所以沒有被嗆到,喝入口又是一種不同的感覺。強烈的辣勁過後是一種麻痹的感覺,接著是淡淡的苦澀,卻又有點甜。黃梓媛忍不住再喝一口,所謂百感交集就是此刻黃梓媛的感受。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阿哲,“你的調酒能力真是一絕,這樣的味道你也能跳得出來。”
“喜歡嗎?”阿哲問。
“不喜歡,”黃梓媛很坦白地說。這樣的酒一杯酒不想再喝第二杯了。
阿哲笑著點點頭,“這就對了,這就是‘藍色絕戀’的特別之處,既然是絕戀就不會再有第二次的機會。”他說完走開了。
黃梓媛怔怔地坐在原地,看著杯裏剩下的藍色液體,她端起來一飲而盡。
下午,黃梓媛正趴在一張桌子上休息,這段時間總覺得很累,一旦覺得心累了,人也容易疲憊了。
其他的服務員都在看電視,乍聽之下,這些年輕的服務員居然都喜歡那個馮諾和楊可的明星,這不由讓她想起十年前很受歡迎的F4,那時候班上很多女人迷戀那四個帥氣的男生,許秋雲就是其中之一,晚上說夢話都還在喊著周渝民或是言承旭,變態得要命。
黃梓媛繼續趴著,都懶得抬眼起來看看那個馮諾究竟長什麼樣子,在她的眼裏,沒有人是可以取代馮海帆的。
“媛姐,你的雪梨水煮好了,趁熱喝了吧,”一個服務員走了過來,端著一杯雪梨水給她。
黃梓媛坐起身,接過杯子,“謝謝。”她才剛喝一口,就見王雨淩從外麵跑了進來。
“媛姐姐?”王雨淩衝到她麵前,氣喘籲籲地看著黃梓媛。
黃梓媛慢條斯理地看著她,“怎麼了?你現在不是應該在上課嗎?”
“已經下課了,我?我特意拿馮諾和楊可的相片來給你看的,”王雨淩將一小疊相片遞到黃梓媛麵前。
黃梓媛漫不經心地接過,第一張是一個笑得很甜蜜的女人,黃梓媛一看,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她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好熟悉,她一定在哪見過,她的眼色帶著笑,可她卻覺得全身發涼。她眨眨眼睛,以為是自己太累了。
她繼續往下看,第二張映入眼簾的是一對男女親密的合照,她激動地站起身,一不小心把桌上的玻璃杯碰倒,掉到了地上,發出刺耳的破碎聲,黃梓媛一臉蒼白地看看王雨淩,“你說他叫什麼名字?”
“馮諾呀,媛姐姐,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好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王雨淩害怕地看著黃梓媛。
“聽說馮諾馬上就要前往G市辦影迷見麵會了,對不對?”電視裏傳來的報道吸引了黃梓媛的注意,她回頭一看,電視音頻上活生生的人終於讓她止不住全身顫抖,淚水無法控製地往下流。還有他身邊站著的那個女人,他們是那樣親密地站在一起,看起來是那樣的般配。
“梓媛?”林小櫻和蘇翊一起走了進來,“今晚我們出去?”她的聲音在看到電視上的人止住了。身後一起進來的劉彥成也愣住了。
黃梓媛緩緩地轉過身來,絕望地看著她最信任的三個人,“海帆死了?”
“梓媛,你聽我解釋?”林小櫻上前拉住黃梓媛的手。
黃梓媛用了甩開林小櫻的手,“你們為什麼要這樣騙我?海帆為什麼會變成馮諾?你們不是都說他死了嗎?那這個是誰?”
王雨淩和幾個服務員都吃驚地看著黃梓媛,難道她認識那個大明星馮諾?
“梓媛,我們走,我跟你慢慢說,”劉彥成上前拉住黃梓媛的手,想將她帶走。
黃梓媛一手揮了過去,狠狠地給了劉彥成一巴掌,“我是那麼相信你,我以為你不會騙我,可是你卻一再地欺騙我。三年前海帆出車禍了,你卻告訴我他很好,三年後,海帆沒有死,你們卻聯合起來欺騙我說他死了。而他呢?居然變成一個明星,還改名叫馮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