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海帆勉強一笑,“我沒事,隻是我想起你以前好像跟我說過你的夢想。”
黃梓媛開心地一笑,“是,那時候我們第一次在這家咖啡店見麵,你送我回學校的路上你問我為什麼想開咖啡店,我就告訴你我的夢想。”
這時一個服務員送來兩杯“信是有緣”,黃梓媛將一杯酒推至馮海帆麵前,“這杯酒的名字叫‘信是有緣’,你以前喝過。”
馮海帆看著眼前這杯綠色液體,還沒喝酒已經被這什麼的顏色吸引了,他端起來,輕輕搖了搖,然後啜了一口,微微一笑,“不過,很熟悉的味道,如果你沒告訴我以前我喝過,我也會有熟悉的感覺的,這種味道任何人喝了都會難忘的。‘信是有緣’,這名字取得這好,你取的嗎?”
黃梓媛搖搖頭,“不是,是靜姐姐取的,以後你會喝道我跟阿哲哥學來的調酒,哪幾種口味才是我自己調製的,酒精度比這些都稍微低點,你可以多喝一杯。”
馮海帆深深地看著黃梓媛,心裏很感動。“這家店的名字是因為我們的約定取的吧。”
黃梓媛點點頭,“是,我們分開的時候約好,等我們有了自己的咖啡店,就取名叫‘十年之約’,這個名字是你取的。”
馮海帆思索著,“是嗎?我取的名字?”可是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深夜,黃梓媛回到住處,楊可不知幾時等在門口,她冷冷地看著黃梓媛,“剛和諾分開吧?”
黃梓媛看著這個情敵,麵無表情地問,“請問楊小姐這麼晚了找我有事嗎?”
“離開諾,別再糾纏他了,就算你們有過一段過去,但現在他是馮諾,不是你十年前認識的馮海帆,”楊可直截了當地說。
黃梓媛也不想再跟她裝傻,她淡淡地一笑,“海帆已經開始想起過去的事情了,我不會放棄。”
楊可臉色大變,氣憤地看著她,“你究竟想怎麼樣?他都已經忘了你了,你為什麼還糾纏不清呢?你怎麼臉皮這麼厚呀?”
“如果海帆自己覺得放棄的話我自然會退出,可是現在是他自己想要想起過去的事情,所以我說什麼也不會放棄的,”黃梓媛堅決地說。
“如果我不同意呢?”楊可狠狠地瞪視著黃梓媛。
黃梓媛被這樣凶惡的眼神震住,這個眼神太熟悉了,她一定在哪裏見過,隻是她現在一時想不起來。
“諾是我的,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他的,誰也不能從我身邊搶走我的諾!”
這些話好耳熟,她聽過的,究竟在哪裏聽過?黃梓媛努力地想著,難到她也失憶了嗎?她明明見過這個眼神,也聽過這樣的話,可怎麼也記不起來。
楊可見黃梓媛沒有說話,以為她被嚇到了,得意地看著她,“聰明的人就該選擇放手,就算你讓諾想起過去的事情又能怎樣?是我陪他度過了這三年的空白,最終他選擇的依然是我,而不是你!”
黃梓媛認真地看著她,“就算是這樣我也會祝福他的,但現在還不到最後一刻我不會放棄!幫海帆想起過去的事情並不是為了讓他回到我的身邊,而是不想他的人生留下遺憾,一個想不起過去的人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我會讓諾以後的人生不留下半點遺憾,過去就是過去,記起來又怎樣?”楊可激動地說,“你分明就是借口,我知道你看中諾的家世背景,現在又是當紅明星,”楊可嘲諷地一笑,“別把自己說得那樣偉大,你心裏在想什麼我和清楚,十年前你們會分開不也因為馮爺爺知道你的意圖所以極力反對你們在一起才會分手的嗎?”
“我們沒有分手,我們隻是暫時分開,”黃梓媛心裏一陣抽痛,連聲音都變得微弱了,的確,楊可說得沒有錯,十年前就是因為馮正威認為她是貪圖馮海帆的家世背景所以才會極力反對他們在一起。
楊可笑了起來,“黃梓媛,你真天真,十年怎麼還沒讓你變成熟呀?真不敢相信你是怎樣經營一家工廠的,是不是靠你的色相得來的呀?我看劉彥成就對你一往情深,你怎麼就不給他一個機會呢?反正他將來也是馮家的繼承人之一,對你而言都一樣。”
黃梓媛半眯著雙眼,努力克製自己別跟她發火,“楊小姐,請你說話尊重點。”她轉身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她不想跟這種人繼續糾纏下去。
楊可冷笑,“怕了嗎?是不是我說中了你的心事,所以你心虛了?”
黃梓媛回頭冷笑道,“是不是你自己心裏很清楚,你之所以跑到這裏來不就證明你對自己沒信心嗎?楊小姐,同樣我話我也回贈給你,請你也自重,至於我和海帆的未來會怎樣就不勞你費心了,最終的選擇權在海帆手上,不管他選擇了誰我都會支持他,隻要他幸福就好。”說完黃梓媛打開門走了進去,不給楊可辯駁的機會她頭也不回地關上門,把楊可隔絕在門外。
關上門,黃梓媛再也無力站起,她癱坐在地上,眼淚從眼眶裏滑落下來,雖然她在楊可麵前裝出一副自信的樣子,可是她心裏也很沒底,她真的好害怕馮海帆最終會選擇了楊可。楊可說得沒有錯,這三年來是她一直陪伴在馮海帆的身邊,她是最了解馮海帆的,而他連他這三年來過著怎樣的生活都不知道,在他失去記憶最茫然無助的時候她沒有在他身邊,那段最痛苦的日子他是怎樣走過來的?沒沒想到這點她就心如刀割,可她能怎樣呢?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連同他們的感情也是過去式的,她那什麼去跟楊可爭呢?
黃梓媛掩臉痛哭,隔壁鄰居的音響正在播放著張宇的《曲終人散》,唱到高潮的那一段,黃梓媛更是感同身受。“我終於知道曲終人散的寂寞,隻有傷心人才有,你最後一身紅殘留在我眼中,我沒有再依戀的借口,原來這就是曲終人散的寂寞,我還想等你什麼,你緊緊拉住我衣袖,又放開讓我走,這一次跟我徹底分手?”歌詞並沒有給黃梓媛帶來太多的感觸,而是曲子的哀傷深深觸痛了她脆弱的心,她這段時間努力建起起來的堅強在這樣的夜深人靜中,被這首曲子徹徹底底擊潰了,她哭得痛徹心扉。
就在這時候,劉彥成給她打來電話,她接通了電話,劉彥成關心的話語從另一頭傳來。
“梓媛,睡了嗎?”
黃梓媛努力止住的眼淚再度滑落,她哽咽地說,“沒。”
“你怎麼了?哭了嗎?發生什麼事了嗎?”
黃梓媛搖搖頭,可不爭氣的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滑落,心中的委屈經劉彥成的關心,再也克製不住了,她捂住嘴巴,難過地哭了起來,她的心真的好難受,想著她和馮海帆之間的未來她就好難過,所以更加一發不可收拾地哭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劉彥成著急地問著,“梓媛,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和海帆怎麼了?”
“沒?沒有,不關他的事,我?我隻是突然覺得?心裏好難受,對不起?”
“我過去你那裏,你等著,”劉彥成一邊說一邊換衣服。
黃梓媛深吸一口氣,“不用了,已經好多了。你別過來了,我睡一覺就好。”
“真的可以嗎?”劉彥成不放心地問。
“嗯,我沒事了,”黃梓媛拭去眼淚,“謝謝你彥成。”
劉彥成苦笑,“不用跟我說謝謝,我說過,我的手機隨時為你開著。”
“晚安。”
“晚安。”劉彥成掛了電話。
黃梓媛起身打開電燈,她將手提包擱在桌上,然後拿出一身換洗衣服,然後走進洗手間。很快,洗手間傳出水的聲音。
凡事都是第一次最難忘的,所以黃梓媛努力回憶著她與馮海帆的每一個第一次,企圖能喚醒他的記憶。
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已經去過了,海邊也去了,剩下比較有意義的地方就隻有遊樂場和西餐廳了。
黃梓媛緊張地握緊手中的手機,她能想到的就隻有這兩個地方了,如果連這兩個地方都無法讓讓馮海帆記起什麼,她也沒有信心了。
難道就這麼放棄了嗎?不,她不甘心!她不相信她和馮海帆之間的緣分就這麼盡了!
“梓媛,”林小櫻擔憂地看著她,這一個月來她整個人憔悴了許多,也瘦了一大圈,這樣下去真的會垮掉的。
黃梓媛抬眼看著她,“怎麼了?”
“你知道嗎?你的氣色真的很不好。”
黃梓媛苦笑,她怎會不知道,每天早上醒來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她都要崩潰,黑眼圈早就有了,如果不是化妝,走在街上大概會被當成吸毒分子抓去戒毒所關起來了。
“梓媛,幫海帆恢複記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很有可能是一場持久戰,所有梓媛,別操之過急,海帆現在的記憶就像小孩子學說話一樣,得慢慢來,懂嗎?”
黃梓媛哀傷地看著她,“我懂,可是我懂有什麼用?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十年來我雖然和海帆分開不見麵,可至少我相信他對我的感情不會變。可現在他失憶了,雖然我們天天見麵,可我心裏很不踏實,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失去他,我真的無法想象他就這樣一輩子記不起我,我該怎麼辦?”
林小櫻握住她冰冷的手,“別胡思亂想了好不好?雖然海帆失憶,但他不也說了嗎?可以重新開始,你就當做重新和海帆戀愛吧,這樣不是更好嗎?雖然海帆記不起那些往事,可他還是被你吸引了呀,我看得出來他的心裏有你,你一直都在他的心裏,不管失憶前還是失憶後,他愛的人都是你,這點你應該對自己有信心。”
黃梓媛有些茫然地看著林小櫻,“是嗎?”
林小櫻用力地點頭。
“可是,他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楊可,她比我更了解現在的海帆。”
“小姐,你傻呀,海帆不是在新聞發布會上說過嗎?他和楊可隻是工作上的搭檔,是知己,但不是情侶關係。你就別理會那個女人了,她都已經回北京去了,對你構不成威脅的。”
黃梓媛反握住林小櫻的雙手,“小櫻,我總覺得這個楊可太可怕,她那一雙眼神讓我心寒,十年前我就經常做惡夢夢見她,她掐住我的脖子讓我把諾還給她,那時候我不知道諾是誰,現在知道了,諾就是馮諾,失憶後的海帆。”
林小櫻聽得膽戰心驚,“你是說十年前她就已經出現在你的夢裏了?”這也太玄了吧。
黃梓媛點點頭,“從我認識海帆開始,她就出現在我的夢裏。”
“也許隻是一場夢。”
“昨晚她到我這裏等我,要我離開海帆,還給我放狠話,”黃梓媛將身子卷縮在沙發裏,把下巴頂在膝蓋上,“我真的擔心那些夢會變成真的。”
“不會啦,人家說夢總是相反的,你這段時間太過憂慮了,”林小櫻安慰道。
“小櫻,這十年來我真的好累,好累,如果我還是無法喚醒海帆的記憶,我就放棄了,真的,也許這是老天爺給我的暗示,它想告訴我,我跟海帆無緣,我隻會給他帶來傷害。三年前他如果不是為了要見我,他也不會熬夜加班,就不會出車禍了。”
林小櫻有些氣憤地瞪視著黃梓媛,“黃梓媛,你怎麼這麼沒自信呀?海帆出車禍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聽懂嗎?我真受不了你,海帆一出事你就自責,真是夠愚蠢的!”
“就算不是我直接害的,那也是我間接害他的,”黃梓媛低下頭難過地落淚,“如果這一切我都可以代他受過,我願意替他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