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平川電視台綜合頻道、法治頻道的所有部門主任競爭答辯會開始了。兩個頻道共有二十一個部門主任的崗位。報名人員有近四十人（有的人同時報了兩個部門）。這些人員中，大部分老主任依舊報了自己原在的部門；新成立的欄目和部門，報名的大都是過去的副主任或歲數大點資曆老點的記者、編輯、技務人員。因為人多、部門多，張鎮上來就提出要求：每人的演說時間不超過十分鍾。前一個演說者下來，下一人立即上台。評委們也不再提問了，省略了答辯這個程序。全部人員演說完時已經是傍晚五點半了。
投完票，評委們陸續走出會議室。趙小文發現了一個問題：在長圓的會議桌上，擺放了七八個信封。顯然是評委們離開時留下的。趙小文拿起一個，從裏麵抽出來三百元錢。他喊了句：怪事了！他把那些信封收起來，發現每個裏麵都裝了三百元錢。
張鎮和周明春走過來，拿起信封看了看，立即明白了。顯然這是有人事先賄賂評委，而擔任評委的這些同誌，大都沒有接受，因不好當麵退給送禮人，隻好把錢留在了現場。張鎮說：看來我們擔任評委的同誌，覺悟還是高的嘛。我看，暫時別聲張這件事情了，以免造成混亂。錢，暫時封存起來。張鎮猜測，這把戲估計是徐燕幹的。
三個台長統計出票，坐下來看投票結果時，已是七點了。看完結果，張鎮問：二位怎麼看？周明春說：我看這票投得基本可以。趙小文說：這樣大規模的投票推薦中層，我們台還是第一次。我看結果基本公平。
張鎮指著辦公室和監督考核部說：這倆部門都隻是吳廣自己一人報的，怎麼定？趙小文說：我看辦公室和監督考核部的工作有聯係，都是綜合抓全局的管理，那幹脆叫吳廣自己兼了吧！周明春說：這倆部門，好漢子不願意幹，賴漢子幹不了。沒其他人選的話，這樣也可以。
法治頻道廣告部主任，柳建軍得票最多。周明春不清楚張鎮事先找柳建軍談話過，他認為，兩個廣告部一人幹，不利於競爭。他傾向於另外一個同誌。趙小文卻說：內部競爭往往內耗大，他都挑起來也是形成了合力。
綜合頻道的總編室主任，得票最多的是原專題部的一個副主任。徐燕隻得了兩票。張鎮指著徐燕的名字，問二位：她才兩票，叫她幹還是不叫她幹？胡副市長請張鎮，並且說給三百萬元設備款，張鎮當然通報給了周、趙二位。這是個明顯的交易，不安排徐燕肯定不行。可怎麼安排她呢？周明春說：要不，就叫她做那總編室吧，再給她配個強點的副主任。趙小文說：要不叫她做總編室副主任。
和潘虹同時報《經濟新時代》的有三人，而潘虹的得票第二。周明春看著張鎮說：就叫潘虹幹這個欄目吧。張鎮看得票第一的這個同誌也報了另外一個欄目，心裏同意周的意見，可沒表態。
技術部門的人選，主要是趙小文發表意見。
把那些人選挨著議論了一遍，眼看就要到八點。張鎮把票裝進袋子裏，說：中層幹部是我們的關鍵環節，我們不可草率從事。今天我們暫時不定。先好看看群眾有什麼反應，到周六我們三個再議一次。怎麼樣？二位副台長心裏想，自己的意見已經說了，最後怎麼定是你台長的事情了。
三人就一起去了星光大酒店吃飯。飯後張鎮回到房間，他感覺疲勞。洗了個熱水澡，就裹著睡衣仰沙發裏抽煙喝茶。他把那投票結果名單擺在茶幾上看著，一個個地回想著他們演說時的情景和他們演說的大體思路。他對其中的絕大多數人是滿意的，感覺電視台還是有人才的，感覺大家還是願意幹點事業的。把擔子壓到這些幹部肩頭上，他基本能夠放心。改革眼看就要順利完成，張鎮心裏是很高興的。剛才三人吃飯時，他還喝了兩瓶啤酒呢。感覺有點困意了，他就脫了睡衣，鑽進了被子。剛要拿過平時翻看的一本書，手機響了。他一看，是徐燕的，明白徐燕是要問結果，心裏就有些反感。他喂了句，徐燕寒暄了一句就直接問她得票情況。張鎮含糊地說：今天結束太晚了，還沒統計完。徐燕又問：你感覺我有希望嗎？張鎮忍住不快嗬嗬一聲，說：怎麼沒希望呢？徐燕接話很快說：那您是說同意我做總編室了。張鎮說：還沒到研究時候嘛。你安心等待吧。徐燕還要說什麼，張鎮說：你想法我明白的，我也很累了，研究時再說吧。徐燕這才掛了電話。
怎麼解決徐燕的問題？張鎮還真有點犯愁。徐燕的演說準備得一般，她說的工作思路線條粗，概念話多，演說時所表現出的狀態，顯得那麼的幼稚，缺少一種負責人應該具備的素質和氣質。安排她做總編室主任吧，肯定難以服眾，還會引起劇烈的非議。不安排她吧，胡海三那裏沒辦法交代，那三百萬也甭想討來。他感覺趙小文的意見可取，叫她做總編室副主任。這樣的安排也蠻說得過去了。因為徐燕畢竟過去沒有擔任過中層嘛，幹部總需要一階一階地上嘛。這樣一想，張鎮心裏痛快了。
第二天，張鎮把徐燕叫到辦公室，把她的得票情況說了。徐燕立即臉色憤怒，破口大罵：這些狗東西！
張鎮知道她是在罵評委。就問：大家對你是不是了解不夠？你事先和大家溝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