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
陰沉的天空,磅礴的大雨,詭異的環境。周圍樹葉涮涮作響,氤氳的水霧,繞著林子牽成線條,緩緩散開,輕飄泛白,鬼魅異常,仿若有許多魔鬼暗藏在周圍,眼眸陰鷙。
“我才不會殺你呢!我要你永遠記住那兩個小神仙是為你而死,讓你內疚一輩子!活得苦不堪言!”
“生荒沼澤,這裏再也沒有任何人能照顧你,我要讓你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看你能活過幾天。”
“你別擔心,這一次之後,父王會親自將你從仙籍中剔除,這樣管你有沒有仙骨呢,他已經不能容忍仇人的女兒了。”
“你的一切都被母後給封住了,四哥和姐夫也不可能會知道你的處境!”
“恨我嗎?是呀!你是該恨我,不然以後可沒機會了。”
滿身泥土,頭發散亂,臉色淤青,腿部的經脈已斷,孱弱的軀體隻能靠著胳膊肘緩緩爬行,渾然一個肮髒的乞丐。姮姬腦海中不斷的重複著姮婼的話和必影婪辛消逝的場景。心痛得沒了感覺!雨狠狠地拍打著她的身軀,在雨水的作用下青色漸現,與林中的幽暗相比,倒成了一抹光華。
兀自,電閃雷鳴,閃亮的電光從幽林中落下,打在樹上,樹依舊屹立不倒,毫無動容。突然,一道閃電與地麵的青色擦肩而過,幾近遭殃,姮姬似乎並不將這一切放在眼裏,依據毫無表情地爬行。感覺渴時,便翻轉著身子,喝著雨水。幾次暈倒,醒來繼續,全身的疼痛毫不在乎,即使身體疲憊也要拚命地前行,而她為什麼要前行,她也說不清,但她清楚她很餓很餓,還想活著。
繼續的爬,繼續的爬,強睜著眼皮,保持精神,頃刻間,姮姬隻覺身體失重,人重重地往下落。一顆樹被砸斷,姮姬再次暈厥過去。不知多久,她才醒過來,肚子隨之呱呱叫。這是她和鏡佺第一次見麵的地方,世間之事沒想到如此之巧,但腦中依稀還記得那群狼,想到此她便有點驚慌。不過至少這裏她可以找到吃的——隻要找到那個洞,隻要不碰上那巨蟹。
整整花了一天時間,姮姬不斷地暈厥,又不斷地重新爬行,終於,她爬進了洞口,看見了那讓她吞著口水的誘果。可是她怎麼樣才能摘到那果子呢?她已經癱瘓了,根本無法站起來。她爬到石壁處,一隻手鉤著枝幹,無力地搖曳著枝幹。一下,兩下,三下,四下??????因為力氣不足,搖曳的不夠厲害,救命果並未掉下來。於是她將身子的力道全部放在手上,讓枝幹承載著她的力道,借著微弱的臂力,終於將一根枝幹弄斷,姮姬迫不及待地將果子扔入嘴中,沒嚐到味道就吞進腹中。眼中浸滿水澤,一粒粒晶瑩的珠子滾落,熱辣滾燙,滿心淒涼。
我要活著,我要為必影和婪辛報仇,我不能死,我要找四哥,我要他知道姮婼的罪責,我要讓天規懲罰她們,不,是我一定要報仇,報仇。
就這樣,姮姬躺在洞中呆了三個月,因為她不曾離開洞和不曾入到洞口深處,倒也沒有動物來攻擊她。
怎麼辦?我難道真要在這樣的洞中一直生活下去,而永遠不存希望,我該怎麼樣才能離開這兒,恢複法術。想到此姮姬腦中唯一能想到翰魂。隻有那位被三界定義為凶殘的人才能解救她了。可是這是多麼的不切實際,她現在甚至都不敢離開洞穴。於是,姮姬咬住牙,下定決心,先踏出一步。
洞穴外麵,寂靜無聲,幽幽如冥。蔥綠的森林,柔和的日光,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陽光輕柔地射在地麵艱難爬行的人身上,似乎在憐憫著她。
終於累了,姮姬用手支撐起身子,將身體倚靠在一顆大樹的主杆上,若是她真的找到了出口,她又要為吃的煩惱了,想到著,她苦澀一笑,暗自嘲諷自我。
突然一聲長嘯,姮姬震驚,立即往回爬,狼嘯的聲音依舊繼續,不覺縈繞,姮姬神經緊繃,求生意識極強。終於在狼的聲音中她看到了洞口。她不覺一笑,動作停了下來,她已經很累了,要休息一會,然後再繼續爬回去。她將頭側在地麵,肮髒對她來說不算什麼了。兀自,她突然聽到異響,聲音是從洞口傳出的,她立即爬著退回一個樹後,隱藏起身體。等了好久,偷偷瞥一眼時,隻見黑色巨蟹在洞口前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