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九妹進入醫院後,直接來到重症監護病房。剛在病房門口走廊裏的長椅上坐下,就聽見遠處一個小護士推著藥車走來,忽然瞥了我們倆一眼說道:“病人家屬嗎?那一床的?”這一問出乎我的意料,我含含糊糊的說道:“額,就是這一床的……”說完隨手一指。誰知道這小護士瞪著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們倆說道:“你們是他的……”“姑爺”九妹答道。回答完了隻見小護士眼睛瞪著更大了,丟下“無聊”二字轉身離去。我探出腦袋往裏一看,隻見那病床上躺著的渾身插滿管子的人,才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不過看著小姑娘相當的可憐,年紀這麼小就這麼受罪,我和九妹都不忍心看下去了。就在這時,忽然走廊裏吹來一縷涼絲絲的陰風,九妹在我耳邊說道:“來了,我在這壓住生魂,你去門口守著,陰差見魂勾不出來,必將趕來現場看看是怎麼回事,一會來人滿身帶有陰氣的,就是陰差。看見之後記住是誰,我們還得把生魂交給他,畢竟這是正常的生死輪回,我們不能橫加幹涉。”我聞言立即起身走到走廊門口,靜靜等著揭開陰差的廬山真麵目。此時病床內,一個黑色的虛影漸漸的接近了床上的小姑娘,不過並沒有直接勾魂而是站裏良久,一隻黑色的手掌輕輕的撫摸著還在病床上的小女孩,就好像慈父慈母在撫摸自己的孩童一般。就在此時,病房的門被打開了,又來一個護士對這小女孩身上插滿的管子不住的觀看並記錄著,但似乎並未看到邊上有個黑色的虛影,就在檢查完這些管子,護士一把拉上房門自顧而去,病房內又恢複了昏暗。此時這個黑色的虛影伸出手掌,慢慢的將一團黑色的霧氣套在了小姑娘的脖子上,顫微微的雙手遲疑片刻,還是猛地拽了一下。這一拽並未發生這個虛影預料的那一幕,小女孩還是安安穩穩的在熟睡,仿佛也隻有在熟睡時才能忘掉身上那些管子給她帶來的痛楚。黑影顯然是有些驚慌失措,再又使勁拽了幾次之後,果斷的放棄了,直接穿過病房門,漸漸的在走廊裏消失不見。
沒過多久,醫院的電梯吱呀一聲開了門,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主任醫師走了進來。這個主任醫師經過護士台並沒有打招呼,而是徑直走進了重症病房。就是他,從他進來的那一刻起,我就能感到他身上那一股濃烈的陰氣。我對著醫院牆上的照片仔細查找著,終於在一張照片下發現了他的照片:何文廣,四十九歲,主任醫師。這時九妹來到我的身邊悄悄問道:“找到了嗎?”“喏,就是他,四十九歲的主任醫師。”我輕輕的答道。正說話間,這位何主任匆匆忙忙的又從重症病房中出來,匆匆離去。“走,跟上他。”出了醫院的大樓,隻見何主任三拐兩拐拐到了醫院大樓後麵的一小片平房中,一閃身,進了一間房屋,隨即燈亮了起來。
我跟九妹走到平房跟前,房門虛掩著,我正要象征性的敲一兩下門,忽然屋裏傳出來一個聲音:“進來吧,我就知道,你們會找上門來的。”隨著話音而落,房門被一把拉開,屋內的燈光立即照在我跟九妹的身上,門口映出兩道斜斜的影子。“何主任,請恕我們冒昧打擾,我們來是想……”“哎呀別跟他羅嗦了,還是我來問吧。”還沒等我說話,九妹就憋不住直接說了起來。“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提前去勾掉那個可愛的小姑娘的生魂?還有,三番五次用拘魂索勾魂的是不是你幹的,看著道貌岸人的醫生,打著救死扶傷的旗號,淨幹一些將不得人的勾當,要不是姑奶奶我攔著,那小姑娘現在就已經在黃泉路上了吧。你給我老實交代,揚子身上的魂記你是怎麼點上去的,今個不說個清楚,老娘就廢了你。”
這一陣雷煙火炮,說的是劈裏啪啦的,我原本以為這番話說完,咋的也有番惡鬥才對,畢竟四十大幾的老爺們被你一個小姑娘說了半天,擱誰都得吼兩嗓子吧,可誰知九妹這一席話說完,麵前的這位何主任,竟然雙手捂臉,眼淚啪嗒啪嗒的從指甲縫裏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