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過了很久才接通,楊子涵冷冷地喊了聲:“葉連城!”
“哪位?”葉連城聲音低沉。
“楊子涵!”
等待楊子涵的是漫長的沉默。
許久她不耐煩道:“你在哪裏?”
“公司。”
簡單的話之後又是沉默,楊子涵以為他會問起溫寧,可是她等了很久,還是沒有等到她想聽的話。
要不是上麵還在顯示通話中,她肯定以為對方已經掛斷。
“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楊子涵終於忍不住問。
…沒有!”
“沒有的話,你為什麼不掛我電話!”楊子涵聲音提高:“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是不是從始至終,你都從未愛過溫寧!”
又是沉默。
如果葉連城在她麵前,她一定要掐死他,楊子涵怒道:“她快死了!”
“她在哪裏?”葉連城終於語氣有了波瀾,卻聽不出情愫。
“采爾馬特。”
“等我!”聲音短促。
此後楊子涵隻聽到電話裏麵的“嘟嘟”聲,一臉莫名,等他是什麼意思?等他大爺吧!
葉連城剛掛她電話,宋鈺的電話已經打進來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楊子涵此時火氣很大。
“你能不能有個女人樣,我想問你寧寧怎樣了?”宋鈺被罵得一臉懵,怒氣衝衝地回道。
“一般般,我先掛了,她現在去滑雪了,需要有人看著!”
“好吧,你也注意安全!”
楊子涵看了一眼手機,唇角揚起,掛了電話。
葉連城坐在列車上,看著外麵雪花翻飛,腦子裏都是楊子涵那句“她快死了”。
他薄唇緊抿,扣住的雙手都在發抖,終於列車在一個小鎮上停了,他按照楊子涵發的定位,找了她們居住的木屋,隻是抬起的手卻久久沒有敲門。
突然門開了,女人穿著淺藍色的針織紗,身子很單薄,她看到眼前滄桑又瘦削的高大男人,先是一愣,然後毫不猶豫地想將門關上,但門卻被一隻手卡住。
葉連城疼得悶哼一聲,屋裏的女人忙打開門,黛眉緊蹙:“你有病嗎?”
“是,生了很重的病!”葉連城一把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裏,埋頭在她的發絲間,貪戀她薄涼的體溫:“想你想得睡不著覺,吃不下飯,心還很痛!”
女人呆住了,呼吸都有些淩亂,她想要推開他,但越是想要掙脫卻被他抱得越緊。
“是子涵叫你過來的吧,葉連城,我不需要你同情我!”她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因為倔強和自尊不肯落下。
“我愛你!溫寧,我愛你,求求你,不要再推開我!”
他的愛此時變得如此卑微,他以為小心翼翼地捧著這份愛,就能到生命的盡頭,所以他不敢麵對她和宋鈺的婚訊。直到昨天他才知道宋鈺的未婚妻是楊子涵。
溫寧渾身顫抖,因為知道自己要死了,想要彌補自己愧疚,所以連這種話也說得出口嗎?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落到葉連城臉上,溫寧指著門口,大聲吼道:“葉連城,你非得讓我死都死不安寧?你如果真的想彌補對我的虧欠,那就請立刻馬上從我眼前消失!”
她因為情緒不穩,眼前發黑,身體有些支撐不住,她死死地抓住門框。
“你要怎麼樣才能相信我愛你!”
“除非把你心掏出來!”
葉連城怔住,溫寧冷聲笑道:“不敢了嗎,不敢就給我滾!”
此時葉連城卻微微揚唇:“有何不敢?”
他推門而入,直接從廚房拿出一把刀,對著胸口就準備剜下去。
溫寧錯愕, 忙握住他的手,怒視著他:“你不要命啦!”
“你信了嗎?”
溫寧咬唇,垂著眸子,長長的睫毛沾著淚水,她將他手中的刀用力地奪過來,一聲不吭地放回廚房,兀地蹲在廚房的地板上痛哭起來。
葉連城聽到哭聲,心疼不已,他將她抱在懷裏,輕聲安撫:“溫寧,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不住地低喃,她淚濕的臉頰在他的眸光裏,無時無刻不刺痛著他的心。
葉連城擦拭著她眼角的淚水,動作輕微,像是指尖滑過的是稀世珍寶。
溫寧抬起水眸,深深地看著他,葉連城動作一頓,四目相對,時間靜止。
彼此相依的心讓兩人靠得更近,溫寧主動攀上了葉連城的脖頸,覆上自己毫無血色的唇瓣,仿若在傾訴此生全部的愛慕。
既然生命已近終場,她何不拋卻所有,隨心而為。
半年後,木屋已空。
不遠處的陵園,兩座墓碑相鄰,碑文無名。
楊子涵站在墓碑前,拿著兩份遺書,清淚無聲。
她看著葉連城割腕自殺前給她的短信,原來他在來采爾馬特就立好了遺囑。
生死相隨,他終究很愛很愛溫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