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一寒,沉聲:“展雲。”身後的程展雲立刻會意,迅速走了出去……
隱約聽到什麼動靜,頭暈暈沉沉的,難道是之夏回來了?昨夜窗子壞了,抱著棉被躲進了之夏的房間,天氣太冷,折騰到大半夜才睡著。“之??夏,讓我再睡一會兒……”難受地開口,可身上的被子,卻被人無情地掀開了,之夏何時變得那麼狠心了?我惱怒地張開眼……
那昂藏七尺,一身藏青錦袍的身影,哪是之夏呀。意識瞬間清醒過來,錯愕,旋即是憤怒,“王爺是來看我死了沒嗎?”聲音沙啞,卻飽含著我的怒氣。很可惜,要令他失望了!我還活得好好的,誰知下一刻,身子一斜,已被來人緊緊摟住,那錦袍,還帶著一絲外麵的寒意,可身子,卻是溫暖的。
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隻是一瞬間,我回過神,他現在是怎樣,還嫌沒折磨夠我嗎?我寧可直接死在那杖下!發瘋似的捶打著他,推攘著他,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眼眶,口不擇言地謾罵著:“你渾蛋!沒人性!暴君……”他卻是把我摟得更緊了,許久,打的我手都疼了,頭好暈,好累,眼皮有千斤重,下一刻,便失去了知覺,朦朧間,聽到吵雜聲,還有人在耳邊喚著:“如兒……”
好溫暖,下意識地不想睜開眼,我是不是終於死了?空氣中飄來肉香,那香味,像極了我受傷那次喝過的肉粥,夾雜著竹香,淡淡的,卻令人垂涎三尺。突然閃過《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小女孩快死的時候,在火柴的光芒中,見到了暖爐,烤雞,還有最疼她的奶奶。原來人死前,真的會見到那些渴望的東西,隻是,怎麼會是粥?明明我最愛吃的是桂花糕,還有,我剛剛好像見了那暴君?明明我最想見的人是母親,還有之夏,似乎,還聽到奇怪的咚咚聲,像是心跳?我蹙起了眉頭……
“既然醒了,就起身吃點東西。”沙啞的嗓音在頭頂處響起,低沉好聽,如同天籟,隻是,有點熟悉,像那暴君的聲音?迷惘地睜開眼,印入眼簾的,是古銅色的,暖暖的,人的胸膛?瞪大了眼睛,猛地抬頭,撞進一對深邃的眸眼中,那雙眼的主人,慵懶地斜倚在床頭,頭發隨意用根銀髻綰著,襟口鬆鬆的,露出裏麵古銅色的胸膛,我,正趴在他懷中!頓時,反射性地撐起身,卻體力不支,在我以為下一刻會摔倒在地時,他及時伸手扶住了我。
寬敞卻布置簡潔的房間,陌生而熟悉,身下絳紫色的床單,這裏,是他的房間。我震驚,惱怒,錯愕,最後均化為怒吼:“你到底玩什麼把戲!”
我受夠了,跳下床,也不顧腳下是冰涼的地板,怒瞪著他,此時如果身邊有一把劍,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拿起,刺向他。相較於我的失控,他卻是一臉的平靜,下榻,端起一旁風爐上溫著的沙鍋,勺了一碗粥,遞到我麵前,淡淡地說:“喝粥。”
我冷眼看著他一氣嗬成的動作,下一瞬間,猛地撥開他的手,隻聽到“碰”一聲,那盛著粥的碗碎了一地,熱氣升騰,空氣中彌漫著粥香。如此忤逆的舉動,換作從前,那暴君應該會馬上下令把我拖出去打板子,可是,他此刻依然麵無表情,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時間仿佛定住了,在我以為他下一刻便會發怒的時候,卻隻聽到細微的一聲歎息,他開口:“生氣,也不要和自己身體過不去。”語氣柔和,略帶一絲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