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羽此話一出,眾人驚駭,如今胡夏太子在場,中午四皇子那番驚人舉動,已經令皇帝心情不悅。現在,皇帝有意賜婚,李彥羽卻公然不遵,這分明是藐視皇權啊!眾人神色各異,李丞相一臉的緊張,小七一臉的受傷,就連昊天,饒是平時總是一臉淡漠的人,也不禁蹙起了眉頭。全場,也隻有胡夏太子一臉興味地看著這一幕……
再看皇帝臉色,顯然已經動怒,梅妃見狀,忙打圓場地笑斥道:“李彥羽,你說什麼傻話!你這可是大逆不道,皇上大可治你的罪!還不快收回你方才的話!”眾人屏息看著彥羽,當事人卻是一臉的坦然,平靜地說:“草民若是遵旨娶了公主,才是對公主的不忠,才是大逆不道。”聞言,小七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倏地起身,飛速往外跑去,那紅色身影瞬速消失在轉角。我心裏此時亂成了一團,隻能滿眼焦急地看著彥羽。
前一刻還熱鬧的酒宴,如今已是鴉雀無聲,靜得詭異。許久,皇帝神色複雜,一字一頓地道:“單憑你藐視君威,朕已可治你死罪!念在你一片癡情,朕再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同意娶玲兒,方才的話,朕可以當沒聽過。”彥羽風輕雲淡地一笑,嗑首道:“草民甘願受罰。”我心中慌得不知所措,彥羽怎麼那麼傻,一再抗旨不遵,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下一刻,皇帝猛一拍桌案,沉聲道:“好!朕便成全你!來人,將李彥羽打入天牢,明日處決!”那飽含威嚴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著,震懾人心。李丞相一聽,再也無法保持沉默,慌忙走出來,跪地叩首,“皇上請息怒……”其他大臣們也紛紛跪拜,附和道:“皇上請息怒。”
聽到“處決“二字,我瞬間六神無主,全身不受控製地顫抖,求助般地看向昊天,卻發現他也是握緊了拳頭,極力在保持鎮靜。
席內一片的死寂,剛走進來的兩名侍衛也不禁身形一頓,彥羽卻是一臉的平靜,無畏無懼,皇帝耐不住地怒喝:“押下去!”
我努力穩住心神,飛速分析著,不是馬上處死,事情應該還有轉機的。此時,皇帝正在氣頭上,若是再多人說情,隻怕會弄巧成拙。顯然,李丞相也明白這道理,沒有多說什麼,於是,眾人隻能眼睜睜看著彥羽被侍衛押走……
“散席!”皇帝似乎氣得不輕,也不顧還有胡夏太子在場,倏地起身準備離席,隻是那身形一晃,差點摔倒,幸得身旁的梅妃與劉公公及時扶住。仍舊匍匐在地的眾人見狀,不住叩頭道:“皇上請息怒,保重龍體……”
此時,全場隻有胡夏太子,勾著唇,一臉的興味。他的神情,剛好落入我的眼中,厭惡地撇過頭,無意間瞥到梅妃。她的女兒剛遭人拒婚,可她的反應似乎太冷靜了。連皇帝都龍顏大怒,她卻完全不見有生氣……
一場盛宴,不歡而散。昊天命了程展風送我回府,他自己則與四皇子一路快馬加鞭,先行回府。
直到深夜,昊天仍與四皇子在書房商議著。我坐在太師椅上,靜靜看著門口,心卻是一團亂,備受煎熬,隻能一杯接一杯地喝著茶。有昊天跟四皇子,他們應該能想出對策救彥羽的,隻是,我還是禁不住的擔心,另一方麵,也思索著有什麼辦法可以救他……
一邊想著,一邊靜靜等著,直到三更的鑼聲響起,昊天才終於回房。聽到開門口,我迅速起身,迎上他的目光,急切地問道:“你們想到什麼好辦法了嗎?”他歎了口氣,沒怪責我的多事,隻是走到我對麵坐下,神色疲憊地說:“如今西京疫情還未平定,我明日早朝會向皇帝提議派羽去平定瘟疫,希望皇帝能同意讓羽戴罪立功。”
我沉默了片刻,早前西南方天氣不穩定,鬧了瘟疫,一路蔓延到西京,滿朝太醫卻是束手無策。這個法子也許行得通,不過,我剛剛也想到了一個人,應該有辦法說服皇帝。與昊天商議之後,原來他也正有此意,於是,我們決定分頭行事。
接下來的時間過得極快,睡下沒多久,天已朦朦亮,我與昊天一同起床,匆匆著裝,一道入宮。
馬車行駛得極快,隻是我此時心急火燎的,一心隻盼著快點入宮。下了車,我與昊天分道揚鑣,青衣陪同我一路走到後*宮,由著宮女帶路,繞過禦花園,前往小七的居所──永樂宮。曾經答應過會時常入宮探望小七,卻想不到第一次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路走來,雖然無心欣賞風景,可滿眼所見,極盡奢華,盡顯皇帝對小七的寵愛。來到殿前,侍奉的宮女入內通傳,我在門口靜心等候著,回想到昨日小七那般哭著離開,不知她現在心情平複了沒有,無論如何,我也隻能硬著頭皮求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