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不走！”我急道，他皺眉，似要拒絕，我哽咽著說：“你答應過我的！以後有事我們一同麵對！”他失笑，抱我進了車裏，道：“你安全離開，我才能安心作戰。”我搖頭，死命抓住他的手臂，“要麼你跟我一起走，要麼我們一起留下！”
他神情有些無奈，卻仍強勢地說：“聽話，我不能棄這裏的百姓不顧，我也不能讓你置身險境。”一錘定音，令人無從置喙，良久，我怔怔地鬆開了手……
馬車開始前行，隔著車窗，我含淚望著他，他也望著我，咫尺天涯，為何欲相守，卻隻能相望？淚水模糊了視線，我卻舍不得眨眼，他驀然轉身，留我一人獨守著那孤寂的背影……
羌州，不曾受到戰火波及，安享了百多年和平，所以即使有流傳胡夏軍隊在邊境聚集，老百姓們，甚至守城將士，都沒有想到那敵軍會是來攻打羌州，直到胡夏大軍兵臨城下，人們才開始漏夜逃難。街上人很多，均是往北方逃難的百姓，拖家帶口，大包小包，趕著牲畜。
馬車順著人流，緩緩前進，有士兵在維持秩序，並幫助有需要的人。在我們旁邊，有位坐在驢車上的老婆婆抹著淚，難過地說：“唉……我這老婆子在這兒生活了大半輩子，從沒離開過，現在要往哪兒去啊……”趕著車的年輕男子安慰道：“婆婆別愁，有靖王爺在，他會為我們守住家園的，我們很快就能回來。”
在老百姓的心裏，昊天就如同天一樣，他們相信他，他們需要他。可我，我不管什麼天下蒼生，我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我隻要他平安……
“姐，別擔心，王爺武功高強，不會有事的。”之夏在我身旁安慰道，我沉默不語，仍望著窗外，直到出了北城門，過了橋……
皓月當空，王川的水奔流不息，許久，我猛地上前推開車門，喊道：“停車！”
車夫被嚇了一跳，回頭不解地望著我，之夏忙拉著我道：“姐，你要做什麼？”我沒理她，隻厲聲道：“立即停車！”見我一副再不停就要跳下去的模樣，車夫不敢遲疑，匆匆勒緊韁繩，而一直騎馬跟隨在旁的程展雲與眾侍衛，也跟著停了下來。
馬車剛停穩，我已跳下馬車，掃視眾人一眼，說道：“我要回去，你們可以選擇繼續去劍門關，或跟隨我。”
之夏馬上出聲反對，程展雲猶豫不決，我盯著程展雲，沉聲道：“程展雲！如今王爺身犯險境，你真能安心離開？”方才，我若堅持不走，昊天一定會使出非常手段逼我走，與其那樣，倒不如先服軟，等出了城我再回頭。
程展雲凝眉深思，片刻後說道：“屬下願隨王妃回去。”一眾侍衛齊聲附和，我鬆了口氣，果然沒看錯他們。隨即我轉身對之夏道：“你跟青衣先去劍門關……”還沒說完，之夏已嚷道：“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我臉色一沉，語氣強硬地說：“由不得你反對！你有身孕……”她搖頭，卻徒然身子一軟，是一直沒有表態的青衣敲暈了她。青衣扶著之夏，淡淡地說：“去吧，我會看好她。”我感激地點了點頭，隨程展雲上了馬。
一行五人，原路折返，到了橋，遙望羌州，我們離開不過是半個時辰的時間，那邊竟是火光滔天，亮如白晝！
“駕！”程展雲疾揮馬鞭，駿馬吃痛，跑得更快了。
城門口一堆慌張往外逃亡的百姓，遠方傳來震耳欲聾的戰鼓聲，廝殺聲，場麵混亂。程展雲停下馬，攔住一人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人回答：“張竣叛變了……”張竣！羌州守將！我這趟來羌州時見過他，昊天曾說他信得過，怎會叛變？五萬將士全部叛變？
“那靖王呢？他在哪兒？”我忙追問，那人卻是搖頭道：“我不知道，我要走了！再不走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