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孰能逃倚伏(1 / 3)

田紅娘聞聲從屋內匆匆走出,神色焦急,一邊用圍裙擦著手,一邊說道:“這是怎麼了?父子倆吵得這般厲害!”

黃巢轉過頭看向母親,臉上還帶著幾分執拗:“阿娘,我就不明白了,我們家又不是沒錢,為什麼就不能像別的有錢人家那樣買幾個奴仆、婢女,你們也可以享享清福,我也可以享受下當主人對奴婢呼來喝去的感覺。”

黃宗旦氣得雙眼圓睜,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地吼道:“你這逆子!”

黃巢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嘟囔道:“做主人不好嗎?什麼事都有人伺候著,不順心了還可以肆意打罵奴婢。”

黃宗旦雙手顫抖著,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沙啞,大聲說道:“你知道你阿爺阿娘是什麼出身嗎?告訴你,我就是奴仆,你阿娘就是婢女!我們逃出主人家,就是為了不要做奴婢,也不願別人做我們的奴婢,我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黃巢大吃一驚,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難以置信地望著母親田紅娘,嘴唇微微顫抖著:“阿娘,阿爺說的可是真的?”

田紅娘眼中蓄滿了淚水,緩緩地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確是如此,我們是逃出來的奴婢,這件事誰都不知道,我們本來準備誰都不說。”

黃巢愣住了,嘴巴張得大大的,仿佛能塞進一個雞蛋,喃喃自語道:“那豈不是按我大唐律當舉報抓捕?”

黃宗旦猛地站起身來,雙手握拳,喝道:“你大唐,你大唐!你倒是試試看?”

黃巢呆立在原地,雙腳像被釘住了一般,心中想道:“沒想到竟有這樣的事,我一直以為我們家是普通的殷實人家。”

田紅娘走上前,拉住黃巢的手,手微微顫抖著:“兒啊,你阿爺和我吃了多少苦,才過上如今的日子,隻盼著你能爭氣,莫要走歪了路。”

黃巢沉默不語,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下水來,心中思索:“原來我們家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過去,那我之前的想法豈不是太荒唐了。”

黃宗旦背過身去,肩膀微微抖動著:“你若還認我這個阿爺,就打消那些歪心思。”

黃巢咬了咬嘴唇,嘴唇被咬得泛白:“阿爺,阿娘,我……”

田紅娘歎了口氣,用手輕輕撫摸著黃巢的臉龐:“兒啊,你好好想想吧。”

黃巢握緊了拳頭,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心中暗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從來沒人跟我提起過。”

黃宗旦依舊背對著他們,聲音低沉地說道:“哼,你自己好好反省!”

田紅娘勸道:“都別吵了,一家人別傷了和氣。”

黃巢低著頭,看著地麵,不再說話,院子裏陷入了一片沉寂,隻有偶爾吹過的風聲打破這令人壓抑的安靜。

過了一會兒,黃巢抬起頭,看著父母滄桑的背影,心中滿是愧疚。

他想道:“我真是太不懂事了,從未體諒過父母的艱辛。”

黃宗旦緩緩轉過身,目光中滿是失望和無奈:“兒啊,我們不想讓你重蹈覆轍,過那種被人奴役的生活。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們也不想讓別人給我們做奴婢。人與人應該平等相處,憑什麼要有貴賤?”

黃巢走上前,撲通一聲跪在父母麵前:“阿爺,阿娘,是兒子錯了,兒子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田紅娘連忙扶起黃巢:“起來,孩子,知道錯了就好。”

黃巢站起身來,眼神果決地說道:“我一定會努力考取功名,為我大唐建功立業,讓咱們家過上真正受人尊重的日子。”

黃宗旦看著黃巢,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你大唐,你大唐!好吧,孩子,你心地純良,總有一天,你能明白的。”

這一天,終於到了要動身的日子。

黃巢站在院中,晨光穿透薄霧,灑在他略帶稚氣卻已堅定的臉龐上。父親黃宗旦緩緩從斑駁的木箱底抽出一物,包裹在厚重的布帛之中,顯得格外莊重。他輕歎一聲,仿佛承載了無數過往的重量,緩緩遞給黃巢。

“巢兒,此劍乃我們家祖傳之寶,名曰赤霄。”黃宗旦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個字都似乎敲擊在黃巢的心頭,“你此行赴京趕考,路途遙遠且未知,帶上它,或許能保你平安。”

黃巢接過那包裹,感受到一股沉甸甸的質感,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激動。

他小心翼翼地解開布帛,一柄長劍赫然映入眼簾。

然而,劍鞘卻並非想象中那般光華璀璨,反而黑黢黢的,泛著幽冷的光澤,與他想象中的寶劍相去甚遠。他不禁微微皺眉,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