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恩說著就要往我身上撲，我趕忙攔住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沒什麼意外，除了一身的酒味兒。
見他臉色發紅，眼神也有些醉意朦朧的，我氣兒不打一處來，上去揪住他耳朵訓道，“知不知道小孩子不能進這種地方？你知不知道你高三了課業繁重？知不知道你爸媽會擔心你這麼晚了不回家……”
這小子在我手底下轉了個圈兒，扯著嗓子服軟道，“知道了知道了小姑，我錯了你鬆手，快快耳朵要掉了。”
我深出一口氣鬆了手，看著麵前嬉皮笑臉的人倒也沒了脾氣，也是，誰還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啊？
“上車。”我拉開車門卻看見沈沐恩依舊站在原地不動，眨巴著一雙眼睛看著我。
“還站著幹嘛？上車！”我本就脾氣不好，吼了一句。
“小姑，我不想回家，現在這樣一身酒氣回去我媽肯定罵死我，小姑，你帶我去你家吧，求你了小姑，救救你可愛的侄子吧？”沈沐恩扒著車窗軟著聲音說道。
我扶了扶額，心道養孩子真是麻煩，但又耐不住這小子的撒嬌，想著一會兒到家我再給他媽媽打電話。
得到了我的允許，沈沐恩立刻鑽進了車裏，還不忘拍我的馬屁，“小姑，你真是我的親小姑。”
許是喝了太多的酒，沈沐恩不多時便靠在椅背上睡著了，看著安靜的小孩兒，我不禁揚了揚唇角，這個孩子，可以說是我看著長大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和沈家的這場博弈間，能將給他帶來的傷害降到最低。
“起來了，下車。”我拍拍睡得迷迷糊糊的人，輕聲說道。
沈沐恩揉了揉眼，臨下車前還不忘和我賣乖，“小姑，可說好了今晚我住你這裏，你可別把我送回去，否則我真得死在我媽手裏。”
我看著對麵嘟嘟囔囔的小孩兒，終是問道，“沐恩，我一直想問你，在家裏你爸爸，你媽媽，你姐姐，包括你大姑一家，沒有不討厭我的人，而你為什麼還要和我親近？”
對麵的人仿佛還真的認真思考了起來，半晌後煞有介事的回道，“大概跟著小姑你有糖吃的原因。”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孩子雖是家裏最小的，可心思比誰都通透，他不願說，我也不願逼問，拎著包帶著他進了公寓。
煮了一碗醒酒湯給他灌下去，我便將人拎到客房讓他早點睡了，臨出門前，卻被人叫住。
“小姑。”
我回頭看見坐在床邊的孩子，問道，“怎麼了？”
“小姑，你是世上最好的人，我知道你並不像傳言中的那樣，那些都是爸媽和我姐他們的偏見，一個願意帶我去孤兒院看望小朋友的人，願意帶我去喂養那些流浪貓的人，願意每次回來都帶給我糖吃的人，怎麼會是一個壞人？”沈沐恩說道。
聞言我的心狠狠地被揪住一般，我不是一個壞人嗎？甚至我自己都覺得我是一個壞得掉渣的女人。
“好了，趕緊睡吧。”我關了燈，輕輕地掩上了門，腦子裏一直回想著方才沈沐恩的那些話，我真的還算是一個好人嗎？我這雙手，未來不知道會不會沾染上誰的鮮血，到那時候，我還能算是一個好人嗎？
正想著，外麵突然響起敲門聲，我心中納悶，這麼晚了會是誰？
待打開門看到門外的那張熟悉的臉時，我隻覺得腦袋轟的一下就炸開了，顧雲琛那張欠揍的臉，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