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哧哢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隨著這聲音的響起,大量的鮮血順著土吽的屍體上流了下來,僅僅一會兒土離就好像剛從血池中撈出來一樣,渾身都被鮮血沁透,恐怖無比。
而相比他的恐怖樣子,那個洞中正在發生的事情才是最恐怖的,那聲音分明就是野獸在啃食土吽屍體的聲音,這群野獸凶殘非常,等待他們的依舊是死亡的陰影。
不久後土吽被啃剩下的半塊腦袋啪嗒一下掉了下來,緊接著大量的泥土傾瀉,頭頂的洞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著,透過洞口分明能夠看到無數雙泛著各色凶光的野獸正在洞口外盯著即將到嘴的獵物。
“嗚~嘶~嗚~嗚~··”
忽然,一聲奇特的不明樂器演奏之聲穿過嘈雜的獸潮群,好像不大的聲音,竟然隱隱壓製住了獸潮紛亂的聲浪,這聲音轉折詭異,聽上去就給人一種幻想連篇的感覺,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跟著一同律動,但是又抓不到頭緒。
就是這一種聲音,在它剛剛響起的下一瞬間整個土丘部落的獸潮一靜,所有野獸都一動不動的停在了原地,然後下一刻,無數的野獸就像海浪退潮一般齊齊向著一個方向湧去,眨眼間,原本塞滿了野獸的土丘部落變得空蕩蕩一片,除了一陣陣冷風呼嘯而過,就隻有還未燃盡的圍牆發出的劈啪炸裂之聲。
“這··這···是怎麼了”土離此刻身上又被泥土覆蓋,整個人幾乎都看不出人樣來,他哆嗦著開口問道。然而周圍的人哪裏又比他好到哪裏,都是依舊眼中泛著驚懼的神色,看著已經空蕩蕩的洞口,和從洞口中露出的黑漆漆的天空。
片刻之後地窖中的族人全都爬了出來,爬出來的他們全都呆呆的看著四周一片狼藉的景象,那股劫後餘生的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不少的族人四散開來,想要尋找幸存者,然而等待他們的卻隻有兩個幾乎成了血池的地窖,和散落的殘肢碎肉。
慘烈的場麵讓人心悸,即使是整日裏生活在這片凶險的大陸上,但是這種慘烈的場麵他們也絕對是第一次見。
四處尋找幸存者無果的土丘族人猶如失魂落魄的流浪者聚集在了一起。
獸潮過後,原本滿滿當當的倉庫毫無意外的被掃蕩的幹淨,房屋倒塌,所有財產物資被撕得粉碎,就連野獸們從不吃的獸不理,也被它們破壞的稀爛無法再食用,這僅僅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們,一無所有!
前去打探另外兩個營地的士兵第一時間就被土離派了出去,三個營地都相距不遠,不然當初土離也不會選擇侵占著兩塊土地,後半夜,兩個方向的士兵先後回來,然而他們帶回來的卻是讓人更加絕望的消息。
那兩個領地的族人們同樣經曆了獸潮,然而他們連躲進地窖的機會都沒有,就全部被獸潮掃過,部落內的一切也同樣被獸潮破壞的一幹二淨,兩個美好的奢望,通通破滅。
瑟瑟的冷風吹得幾個孩子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所有幸存者的眼睛都看向了還沒擦幹臉上汙垢的土離,此刻,也隻有他們的族長可以指引他們的未來。
眼神空洞的望向遠方的天空,透過黑暗可以感受到深沉的烏雲,良久,土裏嘴唇輕顫的開口道“挖出地裏的獸不理咱們去青藤部落!”
飄散著淡淡霧氣的道路上,一群形象狼狽,不足二百人的隊伍緩緩前進,這些人的眼神中充滿了悲愴與淒涼,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動著身體,沒有一絲朝氣。
“哎~”再次仰天輕歎一聲,土離不由出口催促道“大家再加把勁,估計再有半天咱們就能趕到青藤部落,青藤部落與咱們部落之間一直有聯係,也算有些交情,在他們那裏咱們就可補給休息一下了,都再加把勁吧”
土離的話似乎效果並不大,那些族人還是保持著自己的速度,各自的心思都不知道飄到哪裏去,土離有些落寞,往日的族長威勢卻是再也拿不出來了。
原本上千人的土丘部落,在那個血色的傍晚過後就隻剩下了這不到二百人。死去的那近千人的族人當中有他們的丈夫、妻子、父母、孩子、不分你我的朋友,可以換命的戰友等等等等,幸存的人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因為不幸者的痛苦都需要他們這些人來承擔,他們恨,卻怎麼也恨不起來,這就是生活,這就是他們這些部落的宿命。
原本還算平靜的天氣不知何時突然刮起了大風,大風呼嘯,帶走了秋季最後一絲溫暖,土丘部落的幸存者在部落毀滅的第二天傍晚終於趕到了距離他們最近的另一個中型部落,青藤部落。土丘部落和青藤部落可謂一衣帶水的友好鄰族,兩個部落據說當時也是同時建立,是兩個原本出自同一大族的戰友建立,這麼多年來兩族也是一直守望相助,也時有通婚之事發生,更加增進兩族的友好關係,像這種部落間的友好在部落之間並不常見,因此,土丘部落落難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青藤部落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