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二公子!”不輕不重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甚是清晰,金光瑤緩緩站起身:“你們何須如此欺人?”
眾人皆是沉默,目光在金光瑤和藍忘機之間來回打轉。
藍忘機麵若冰霜,聲音鎮定自若:“如何欺人?”
金光瑤緩步輕移,繞過案幾,緩緩走下一個台階,迎著藍忘機的目光毫不退縮道:“仙督乃是百家推選,豈能由一人說了算?含光君自詡玄門楷模,卻為了私情,口吐蓮花,顛倒黑白,竭力保舉一個修習邪道的夷陵老祖上位!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豈能服眾?”
藍忘機目光炯炯,沉著而堅定:“何來邪道?無論鬼道,劍道,心存狹義,皆為正道!如何就做不得仙督?”
金光瑤道:“律法之規定,凡是邪門歪道皆是離經叛道!”
藍忘機道:“離的那本經,判的何方道?”
金光瑤道:“無論那本經,何方道,鬼道術法皆非正道。”
藍忘機道:“孰正孰邪,在於心,而非於形!世上本無好壞之分,守不住清心,便有了諸多的惡。魏嬰,雖修鬼道,卻清水芙蓉,純然初心,當為正道!”
金光瑤微微滯了一下,忽然目光閃爍,略提高了聲音道:“修習鬼道最易損身損心性,誰又能保證夷陵老祖不會心性大變?溫若寒即是最好的例子。難不成你們藍氏想借助夷陵老祖稱霸玄門?!”
魏無羨雙目一淩,心裏暗罵一聲。
藍忘機卻是鎮定道:“正如你所言,不夜天大戰溫若寒即是最好的例子!若無魏嬰,何來今日的百家平安?若無魏嬰,何來你如今的巧言令色,滔滔大言?!”
藍忘機稍稍停頓,掃視了一圈眾人,再度落在金光瑤身上,目光更冷:“即使沒有魏嬰,我姑蘇藍氏如今之實力,又有何人可以比擬?”
金光瑤麵部微微抽搐,不動聲色道:“藍二公子意思是說,以後人人都可以修習鬼道,驅屍招魂,人鬼不分?”
藍忘機道:“世異則事異,事異則備變。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手段!魏嬰何錯之有?”
金光瑤道:“夷陵老祖性情頑劣不堪,竟然還有斷袖之癖!如此嗜好如何教化眾仙門?如何做的後輩之楷模?”
藍忘機波瀾不驚:“是非在己,毀譽由人,做事無愧於心即可!我和魏嬰兩心相悅,你情我願,何管他人?人之初,性本善!後輩需要的是以身作則,諄諄教導,而非強行教化,恃強淩弱。魏嬰俠骨自生,區區血肉之軀,卻是骨骼堅硬,靈魂偉大,逆境中永不頹廢,當為後輩之楷模。”
金光瑤終於頓住,目光死死盯著藍忘機,沉默一瞬,暗咬銀牙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又為何做不得仙督?我也是伐溫的功臣,也有一顆濟世救民的心!除了沒有夷陵老祖的鬼道術法,我哪一點又比他差?”
藍忘機麵不改色,目光直視道:“掌權者,品德第一,修為其次,能力次之。你和魏嬰,當如螢燭之火對日月之光,乃是雲泥之別,你——不配!”
金光瑤終於閉嘴。
所有人,所有人皆是驚呆了,大廳裏難得的死寂!如果說藍忘機當庭斬殺蘇涉的果敢冷靜震懾了眾人,那麼他和金光瑤的這一場唇槍舌戰則更是讓眾人暗暗喝彩,心服口服!竟然無一人站出來給金光瑤解圍。
而全程沒有撈著插嘴的魏無羨則是從最初的驚歎過後,直到金光瑤麵色鐵青,一言不發,方才回神,心裏暗自思忖:“這也太沒天理了,小古板修為比我高也就罷了,這嘴皮子功夫原來也是如此了得!真是……咦?不過好像床上功夫更是了得,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