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的話方脫了口,整個雲露台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

我心下一驚,這位公主果然無論在什麼地方都不是盞省油的燈。無奈之下,隻好草草想了個借口,起身準備推脫去。卻不料我正欲開口之時,殿外有太監尖尖的聲音響起:“華國世子到——”

殿內眾人紛紛循聲而去,將粘在我身上的目光又轉與了殿口。

錦繡公主眼眸一亮,立馬又變得溫婉可人起來,一麵朝雲露台裏的宮人柔聲道:快請華世子進殿來!”一麵又向我勾了勾嘴角,“梓瑜,看來你今日是能一飽口福了,待會兒可要好好謝謝世子。”

“多謝公主提點。”我虛虛行了個禮便坐下了。心想若是替這薑皇宮裏的厲害角色排個名次,錦繡公主這兵不血刃的功夫必是排在頭三位了。轉頭再看夭夭,身著一件桃色宮裙直挺挺地立在案前,雙眸癡迷地盯著殿門。不知怎的,她這般模樣,竟又叫我想起前次逼我跳海的那位華陽宮仙姝……可是一個凡間的小宮女和堂堂風華帝君身邊的仙姝會有何聯係?

難不成……

“臣華九浮見過貴妃,公主。”

那人手握一柄利劍,身著玄色衣衫,麵上仍舊覆著那半塊兒麵具,快步走上前去朝台上行了個禮。

不知是何緣故,我總覺著眼前的這個華九浮有些怪怪的。

“給世子賜坐。”貴妃微微頷了頷首,瞥了一眼身邊著白裙的錦繡道:“本宮瞧著世子往日素來是愛穿白色衣裳的,怎麼今日竟穿了一身黑來?”

“回貴妃娘娘,今日是臣兄長的忌日,在華國玄色乃喪服之色。”那人垂著頭,麵具下的嘴陰翳地張張合合,像是隻牽線木偶一般。

貴妃聞言,臉色一沉,“這般說來,世子是穿了喪服來赴本宮的宴了?”

“母妃,百善以孝為先。難得世子在千裏之外還存著如斯孝心,將來必是極其孝順的,母妃就寬恕則個可好?”錦繡公主見狀立馬出來打了個圓場,“世子還不快向母妃自罰三杯,母妃為了今日的宴會費了不知多少心力。”

華九浮一言不發,隻起身端了桌上的酒觥按著錦繡的話自罰了三杯。

夭夭在一邊恨恨地跺了跺腳,嘴裏銀牙緊咬,眼中怒火衝天。

錦繡見此則十分滿意,一個勁兒的在祁貴妃跟前替華九浮說好話。華九浮亦隻眼神空洞地坐在席間,甚少言語。

我見此宴已無甚意思,便向貴妃請了辭,領著夭夭離了殿,一路上疾步至禦花園。

“姑娘,姑娘怎麼走得這樣急?那千金蟹還未上桌呢。”夭夭一路小跑著跟在我身後,心有不甘地喚著。

我停住腳步,深吸了口氣,轉身朝她道:“夭夭,千金蟹雖難得,可我更願意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宮裏的榻上好好睡一覺。”

“姑娘也覺著錦繡公主過分了不是?”夭夭滿臉怒氣,“雖說她是公主,可也不能這般沒臉沒皮的!華公子分明早已拒絕了皇上的賜婚,錦繡公主不僅不安分守己,還做出一副已經招世子為駙馬的模樣,口中還說著什麼讓世子向她母妃自罰酒三杯……我呸!我看今日這宴分明就是錦繡公主同貴妃娘娘一道設下的圈套,她們分明是借著宴請的名義來壓著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