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落,薄慕洲幾乎要把自己紮成個篩子。
唐嫿不停地製止她,她嗓子都喊啞了,他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
腿、肩膀、手臂、肚子……
薄慕洲幾乎變成了個血人。
“薄慕洲,你快停下!”
那四濺的血,刺得唐嫿心髒太疼太疼,讓她眼圈都濕了。
她痛苦地嗚咽著,“糖糖那麼依賴你,她不能沒有爸爸……”
唐嫿想自己撞向刀尖,死了算了,省的薄慕洲繼續自殘。
可她的身體,被結結實實捆在椅子上,脖子前傾這麼簡單的動作,她都做不到!
她隻能啞著嗓子一遍遍喊薄慕洲的名字,“你快住手,否則,我恨你一輩子!”
程櫻傷痕累累的臉,已經布滿了淚痕。
眼淚混雜著汙血流下,讓她那張傷口都有些腐爛的臉,看上去越發猙獰惡心。
“薄少……”
她深愛薄慕洲,看到他傷得這麼重,她心疼。
但想到他這一身的傷痕,是為了救唐嫿,她更恨。
她唯一慶幸的是,活著,不能成為薄太太,死了,她能跟她深愛的男人,永不分離了!
所以,他今天,必須得死啊!
薄慕洲流了太多太多血,現在站都有些站不住。
他又紮了自己心口一刀,“程櫻,放了唐嫿!”
說完這話,他身子微微踉蹌了下,如同崩裂的山,重重栽倒在了地上。
“薄少!”
程櫻止不住痛呼出聲。
她也確定,這樣的薄慕洲,不會再是她的對手。
讓他把刀子踢到她腳邊後,她一手繼續持刀抵在唐嫿脖子上,另一隻手艱難地抓起了落在地上的那把刀。
隨即,她攥緊了那把刀,開始割唐嫿身上的繩子。
程櫻很聰明。
為了避免唐嫿身體自由後攻擊她,她不僅又給她喂了讓身體虛軟無力的藥,也並沒有割斷纏住她雙手的繩子。
她高高在上地命令薄慕洲,“薄少,你過來,用你自己,換唐嫿活下去!”
薄慕洲扶著地麵艱難起身,此時他已經直不起腰,隻能彎著腰,跌跌撞撞到了程櫻麵前。
程櫻快速把唐嫿踹開,手中的刀子流暢地貼到了薄慕洲脖子上。
“唐嫿,快走!”
用自己代替唐嫿後,薄慕洲連忙催促唐嫿離開。
他這次,其實做了完全的準備。
狙擊手就在不遠處的瞭望塔上。
隻是有些事有一定的不確定性,唐嫿在程櫻手上,狙擊手開槍,薄慕洲不放心。
他怕不能一擊致命,反而刺激到程櫻讓她發瘋,唐嫿死路一條!
他也怕,程櫻忽而亂動,被擊中的人反而是唐嫿!
所以,他跟警方約定,等他落到了程櫻手上,才讓狙擊手開槍!
因為到那個時候,哪怕他死,唐嫿也平安了!
“薄慕洲……”
唐嫿當然不願把傷痕累累的薄慕洲扔在這裏。
可現在,寒光閃閃的刀子,抵在薄慕洲的脖子上,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見薄慕洲的唇無聲地動了下,她隱約分辨出,他是想說,“別打亂我的計劃。”
她才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往門口的方向走。
程櫻還在猖狂大笑。
“薄少,你終於是我的了!我程櫻一個人的!今天,我們一起死啊,到了黃泉,我們做一對最恩愛的鬼夫妻!”
變故,就在這一瞬間發生。
他們所在的這間舊屋,有一邊的牆已經坍塌。
子彈劃破長空,精準地刺進了程櫻的後腦勺。
她的狂笑聲刹那止住,她右手指機械地顫了下,顯然,她想用盡最後的一點兒力氣,割斷薄慕洲的脖子。
隻是,她已經使不出那麼大的力氣。
但她的左手,卻按下了手中的炸藥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