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是誰?誰?”豆子像點燃的爆竹,一下子炸得老高,落地之後迷糊地轉了幾圈,終於看清了楊逸。
“哎呀,楊大哥,你醒啦。”這一驚一乍弄得楊逸糊塗,難道睡了很久?
“是啊,醒了。”說著,他動了下右臂,仍是痛得要命,不過黑肉好像看不見了。
豆子見之連忙解釋道:“真是謝天謝地,楊大哥,你有神龍護體啊,本說這隻手臂要卸掉的,沒想找到解毒的藥,這下可好,保住了。”
“什麼解毒的藥?”
“就是蛇。”小豆邊說邊伸開雙臂誇張地比劃了下,“他在林子裏抓到這麼大的一條七寸子,取了蛇膽配蛇毒,敷在你手上。”
“怪不得這麼腥。”
楊逸緩過神,小聲嘀咕。這時,外麵傳來一陣動靜,聽來急切地很。他不由問豆子:“怎麼了?又有敵進犯?”
豆子為難皺眉,嗯嗯啊啊半晌。見他神色不對,楊逸厲了眼色,再次逼問:“出什麼事了?說啊。”
豆子扯出個快哭的臉,心不甘情不願地回道:“他們叫我別告訴你的,這……夫人不見了,整個營都在找呢。”
“咣”的,腦中一陣嗡鳴,楊逸像被震碎了魂魄,呆若木雞。豆子知道自己惹禍了,那個丹蘭玉什麼的再三關照別告訴他,結果他還是嘴賤說了,想著,他偷偷地抽了自己幾個嘴巴。
“不行,我要去找她。”楊逸回魂,聲嘶力竭,他連衣裳都顧不得穿,就彈起身衝了出去。
豆子心想闖禍了,忙撿起楊逸的袍子追出去,這麼冷的天,赤、身、裸、體,不凍死才怪。
無數火把亮著,就如天上繁星,已經找了半天不見人,玉暄急得快哭,一轉身見楊逸大步流星走來,他先是欣喜之後又被焦慮裹住。
“楊將軍,你沒事就好。”玉暄說道,本是件高興事,可他臉上沒有半點愉悅的樣子。話落,他漫無目的地環顧四方,俊秀的眉擰成肉疙瘩。
“這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人怎麼會不見?”
楊逸比他更焦急,不由抓上他的手,差點沒將他的胳膊擰碎。玉暄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訴了他,原來是他中毒之後,小魚去抓蛇,這人才不見的。
楊逸聽後凝神思忖,她那小腿跑不遠,十之八、九遇上什麼人,想到那夜偷襲的黑衣人,很有可能是同一夥。
“這樣,天黑他們走不了多遠,不如你與我召集一隊小人馬,到天亮去尋,這裏定是沒人。”
楊逸說了他的想法,玉暄一聽有理,點頭答應了,可是當要去準備,玉暄又突然叫住了他,將他拉到僻靜之處,小聲說:“你不能去。”
楊逸擰起眉,問:“為何?”
“王將軍他們已經起了疑心,再與我們走得近,怕會對你不利。你是否有信得過的人,讓他隨我們,你看如何?”
“不行。”楊逸不假思索地回他,“我得去找她,若有什麼不測,我也希望……”
說到此處,他收了聲,似乎是不願深想。
玉暄好心相勸,說:“如今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若是阿姐在,她定是與我們一樣的想法。你還是在此處養傷為妙,我明早就派人去找,一定能找得回。”
話落,他用力拍了拍楊逸肩頭,楊逸經一番深思熟慮,不得已點頭答應。此時,已近深夜。
北邊的紅暗了下去,阿五知道他們定是尋不著她偃旗息鼓。此時天如黑墨,冷得刺骨,他們也找不出個名堂,還不如等到明天天亮,到那時她故意拖慢步子,或許玉暄能找過來。想著,阿五朝那少年看去,他睜著大眼,如蟄伏在暗中的獸警惕四處。
“你叫什麼名字?”阿五問他,暗地裏偷偷地用破陶片割繩。
少年轉過頭,直勾勾地看向阿五,說:“父王給我取了個名字:影。”
父王?阿五心裏一顫,如今提及父王二字,她依舊會起雞皮疙瘩。難道他會是周王收的另一個孩子?
“我知道你。”阿影說,“父王常說,他最疼愛魚兒,可惜魚兒不聽話,跟著別人跑了。那個人就是派兵來打我們的人。”
阿五聽了嗤笑一聲。
“你父王說的故事定與我的不一樣,他一定漏掉了當初如何收養我,再如何養育我,在他嘴裏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阿影陰冷了目光,一雙藍眸如鬼火,暗中熠熠。
“父王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如有人敢對他不敬,我一定將他碎屍萬段。哪怕是你,我也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