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暄他們已經走了半日,不知事態如何。楊逸心如火燎,而麵上不敢做得太過。軍中有人竊竊私語,說行軍怎能帶女子,還未交戰就出禍事,未免太不吉利。
王將軍自不敢多言,畢竟丟的人是國君的寵妃,弄不好是丟腦袋的事,更何況那些周國兵不知不覺就能把人擄走,這功夫可見一斑,前途多坎坷已能預料。
過了晌午,還沒見人回來,楊逸有些坐不住了,他出帳走到王將軍麵前深鞠一禮,道:“過去半日無音訊,將軍是否要派支隊伍去找?”
王將軍凝神思忖,抬手拈起美髯,似有些搖擺。當初接國君旨意,是要將達喀以及丹蘭兵馬折損,以防其勢壯大。若無援軍折去丹蘭玉氏未嚐不可,但如今阿五深陷其中,這事就為難了。
王將軍拖延,不肯表態,楊逸欲再言,忽然前方就起了一陣躁動,丹蘭玉氏回來了!
楊逸瞬間舒了眉頭,王將軍也大鬆口氣,正當他想過去慰安,一人騎馬而來。
“兩將軍,夫人有請。”
王將軍聽後略微詫異,沒多想便回上一禮,道:“有勞,在下立馬前去。”
話落,他與楊逸麵麵相覷,接著就去了丹蘭玉氏駐紮之地。
此次行軍,異族與涼國兵馬各占五成。雖說結盟,但是時有摩擦,榮軍看不起異族粗鄙,異族則覺得他們娘氣。不過楊逸現身於達喀營隊之中,眾兵皆肅然起敬,懼於玉羅刹之威名。
十年間,楊逸曾以五百輕騎滅周國六千精兵,幾次抵敵守城之戰,他不眠不休,身先士卒,可以說涼國江山是他保住的,也可以說周國是他打下的。
見楊逸受眾人敬仰,王將軍心裏不舒坦,他一入帳,玉暄極為恭敬,捧他上天,他這才覺得臉麵有光,身板也硬了起來。
在外候了片刻,玉暄請楊逸二人入內帳。進去時,楊逸忐忑,心想過了一夜,小魚可有受苦?抓她那些個又是何人?然而見了麵,焦色便煙消雲散。
小魚正端坐交椅上,發髻工整,臉無汙濁。墨染的眉,水凝的眸,唇似半埋在雪中的梅隱隱泛紅。她穿得極樸素卻妖嬈似火,然而走近才覺這火是冷的,詭異得讓人不敢親近。
她一笑,唇角撩人得上翹,一雙眸子半眯起來。行軍幾百裏,王將軍鮮與其見麵,有時也是懼於國君威望,不敢大膽駐目,然而就是這無意間的抬眸,正對上她的笑,他微愣,先是覺得此女妖嬈,看得久了,心裏竟然發毛,好似自己被一隻獸盯著,亦或是被妖找上了。
“臣聞夫人受驚,不知夫人可安好?”他恭敬鞠禮,不敢造次。小魚未出聲,趁他彎腰之時,目光輕柔地移到了楊逸身上。她莞爾,褪了眸中豔色,隨後吐了下小舌,示意一切安好。
楊逸輕笑,墨眸如星,璀璨生輝,還來不及回她,王將軍已經立直。小魚立馬收起嬉皮模樣,一本正經地點頭。
“多謝將軍,我並無大礙,請兩位將軍來是有事相告。”
話落,她便將所見所聞告知,自然她不會說是替楊逸解毒而惹上這個麻煩。不過如今周王精兵潛伏四處,這條道更是凶險,還不知道會有幾個阿影出現。
提及此處,小魚蹙起眉,肅然道:“過會兒,請諸位率軍立即啟程,拖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
“夫人可不歇息?”問者,自是楊逸,一夜無眠,想來小魚也未曾歇息,他腦袋一熱脫口而出。
此話引得王將軍側目,小魚見他麵色有異,便故作冷聲道:“多謝楊將軍,你隻需做好份內事。”
語畢,她不再多言。
興許是見楊逸碰一鼻子灰,王將軍竟有幾分得意之色,這軍功顯赫如何,還是輪不到他來受人器重。
出帳之後,王將軍便整頓兵馬,疾步趕路,依夫人的話趁早越過伏龍山,奪下周國下城。阿五也這同些將士一樣,無車無輦,不停趕路。
到一處峽口,忽遭敵軍埋伏,玉暄兵馬在前交鋒,而王將軍兵馬遲遲未動。這是怎麼回事?楊逸暗自思忖,突然想起宋灝所言,讓他凡事都依將軍指示。
此時出頭,實在太過明了,別人定會覺得他有心向著異族。楊逸想著回頭望去,看到小豆子後眨了下眼。豆子心領神會,趁人不注意,取出一根尖細木刺,手腕輕轉,往前麵馬屁股上一彈。馬兒受痛,踢蹬長嘶,結果不受控製橫衝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