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地獄當中,那孩子的母親還在與那名教母搏鬥,即使自己的軀體被火焰焚燒,也要拉著那害死她孩子的凶手一同上路。
漸漸的,那段記憶之中的畫麵開始變得扭曲,大片的黑暗開始占據畫麵更多的比重,顯然這位母親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等到一切都在火海中焚燒殆盡,鄭恪麵前的記憶畫麵也徹底變成了無聲的黑暗。
“唉,啥東西一沾這個準會變成悲劇……誒,還沒完啊?”
鄭恪想要抽身離開,但發現自己好像還被困在這片記憶中,黑色的畫麵突然間變得十分明亮。
畫麵當中,那個已經被火焰燒成焦炭的小孩似乎正在經曆一場蛻變。
大量焦黑的碳化皮殼從他身上脫落,一張無法辨別年齡的女性麵孔從屍骸當中顯露而出,那麵孔的尺寸幾乎是小孩身體的兩倍大,根本不像是人類。
在那張麵孔出現的瞬間,周遭的火焰全部熄滅,整個儀式現場都陷入了黑暗當中。
畫麵當中,已經死亡多時的母親再度站起,有些茫然的看著自己的雙臂。
其中一隻還是她自己的臂膀,已經被火焰燒到滿是鱗片狀的灰白色碳化物,依舊能動。
而另外一隻胳膊,則連帶著一大塊不規則的肌肉,以及半個像是腦袋的東西。
她定睛一看,那儼然是被她用牙齒和指甲殺死的“教母”。
當然,現在似乎隻剩下了一半。
另外一半教母的屍體連接著母親的腿部,與她的膝蓋相接,形成了一個扭曲且殘破的肢體,被燒傷的部分比手臂還要誇張。
她呆呆的看著那張麵孔,難以理解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媽媽……”
那張麵孔張開嘴,像是剛剛誕生的嬰兒一般,呼喚著自己的母親。
但她不敢去答應,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活著,也不知道那張麵孔究竟是誰,更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和這個女人的身體生長到了一起。
她感覺到了害怕,記憶中的畫麵開始撕裂,她的靈魂也在此刻被分開,任由恐懼將自己撕成碎片。
在那宛如玻璃渣滓般破碎的記憶當中,鄭恪勉強抓住了一些細節,看到了她被那張麵孔所製成人偶的過程,以及那靈魂殘片四處飛散的方向。
最終,那位母親的靈魂耗盡了全部的力量,陷入沉睡當中,短暫的結束了自己的痛苦,於人偶當中隱藏。
“媽媽……”
在畫麵的最後,一切又變得清晰起來,那張麵孔最終脫離了黑色的外殼,徹底重生。
而與它相擁的,正是那由兩具屍體拚湊在一起的“媽媽”。
“嘖……不知道為什麼,我腦子裏突然冒出來一個詞,親媽雙拚特惠餐……”
鄭恪看完了這段記憶,剛準備繼續與那寄宿在人偶當中的煙嗓老太太交談,就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極其低微的耳語:
“我的靈魂能夠點燃火焰……”
而後,鄭恪感覺自己的靈魂內突然多了點東西,但似乎並不兼容,沒有絲毫與鄭恪相融的反應,僅僅維持著存在。
“你看到了什麼?”
那人偶低聲問道,聲音依舊嘶啞。
鄭恪剛準備回答,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想法,讓他警覺的閉上了嘴。
“不對勁,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對勁,記憶碎片裏的那個母親,早就是精神病患者了,說話哪還可能這麼有條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