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房門呀一聲敞開。那聲“Linus”準確無誤地落入來人耳裏,那俊臉蓄滿了不悅,看著邵風,直接如同盤問犯人道:“你在這裏做什麼?”
邵風放開手,才堆起那迷死人的笑容:“承煜,我來看看她。”
季承煜一聽,視線移到若心身上,看那張俏臉恢複了氣息,語氣才緩和幾分:“有心了。”
那語氣分明是以自家主人的氣勢趕他,甚至還側頭對著向陽命令:“你護送風少到樓下。”
邵風倒也不鬧不怒,隻是深深地看了若心一眼,關心道:“如果一個人悶壞了,隨時給我打個電話。我沒那麼早睡!”
“嗯。”若心淡淡地答。
房門再次關上,身邊已經多了一股熱源。她不想理睬,淡淡地把視線別向一邊的窗。夜深了,世界靜了,隱約感受到萬家燈火間那股躥動的暖意。她鼻頭一酸,洶湧的思念突然將自己埋沒,小恩子在做什麼呢……
事發後,因為怕若恩琪擔心,所以草草讓董佳跟她交代媽媽到外地出差,說隻能透過電話聊天。可她長這麼大,從沒跟媽媽分開這麼久。有次還哭著打電話來,說想她了,為什麼媽媽還不回來。
若心抿著唇,才發覺季承煜已經坐到了床沿,輕柔問道:“傷口還疼?”
故意忽略心底為那句溫柔話泛起的暖意,她淡漠地抽出手,硬著語氣道:“沒事。”
像是預知了她的答案,他沒有任何回應,隻是把她的輪廓捧在手心,問:“想吃什麼?我讓侍內官準備。”
把她的臉握在手心,才驚覺是如此之小。
若心不想再這樣耗下去,直接拿開他的手,為遠離那副軀體而挪到大床的另一邊。語氣不變,反倒一句比一句更冰冷,更陌生。
“不用了。怎敢勞煩殿下關心。”說著便側身背著他躺下,眼睛也閉了起來。不想理這些煩心事,她的話已經說得清清楚楚。兩清的意思就是往後不再交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季承煜臉上的溫柔寸寸瓦解,看著她憔悴的雙肩,輕閉眸,歎了口氣。
“若心……”
料定了她不會回答,他坐在原位,輕語:“抱歉……”
一抹苦楚由心尖悄然湧起,他心痛地看緊她的背影,想著這麼多年來她是不是就這麼看著他的背影,卻遲遲不敢踏出一步。那樣近在眼前,卻咫尺天涯的感覺此刻像被拋到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六年來任由你一人領著恩琪,艱苦地過活。母兼父職,從教育到生活,一步步堅強地走過來,或許……還要麵對那些流言蜚語。”他頓了頓,語帶悔恨道:“抱歉,讓你苦苦等了這麼多年,承受著孩子的疑問,周邊人的壓力。”
“我為這六年來一切的一切都感到抱歉。”
岑冷的痛意忽閃而過。季承煜本想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緩緩啟唇:“六年前沒有抓著嵐兒的手,我抱歉。六年後還是沒有抓著若心,我抱歉。請原諒我出於身份的考慮,危急時刻還是得再三衡量。邵風有能力把你救下,我亦有我的職責。”他看緊她孱弱的背影,再輕聲道:“你了解的,我知道你了解……”
她安靜地躺著,似是已經睡著……
季承煜歎了口氣,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我放你三天假,三天後,皇室會派人把你接回來!”說完就轉身,堅決地離開,中途未曾有一次的回眸。
那閉門聲這麼響亮,幾乎轟破了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