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過了好久好久,眼皮有些重了,若心無力地躺在真皮沙發上,仿佛隱約聽到女兒的問話:“若心……我好累啊,我眼睛睜不開了……”
她吃力地撐眸,似突然意識到身子的變化激靈地直起身子,太不安地敲著玻璃門。半晌,玻璃門應聲落下。司機黯淡的臉色在瞳孔乍然放大,似也是痛苦難耐地咬牙看著皇子妃,輕吐:“皇……皇子妃……”
爾後身子一仰,一口鮮血驟然吐出,染紅了擋風鏡……
“不……”
若心難受地想抓著什麼,想吃力地尋找手機,想抓著已經昏睡過去的若恩琪,可雙手不停不停地抖著。那抹昏眩從腳趾頭嘩然升起,直到大腦猛地充血,她再看不到眼前的任何……
地下室!
“邵風?”他帶著震驚、喜悅、悲心憾然的那種嗓音忽而飄在一室。
“伯父!”邵風收起手上的短刀,驀然飛奔而來,緊緊張張地檢查著若安信的傷勢,發現他完好無缺後實在無法相信地再看了一眼,仿佛要確認些什麼。後望著表,知道自己沒多餘的時間,慌神地拉起他的手,道:“走吧。”
“邵風。”若安信叫著他,歎了口氣,坐了下來。
“我在這裏很好。”
邵風怔了怔,環顧著酒窖般的地下室,舒適不失典雅,幽靜而隱蔽,不大不小的客廳邊有五個大屏幕,皆是黑屏,沒有任何影像。他不可置信地繞了一圈,表情由原本的緊繃變得困惑不止,坐了下來,不解問:“這是怎麼回事?”
若安信喝了口茶,輕歎息道:“你是不是太低估皇子殿下了?他在沒把我逮著前,早知道了。”
邵風的表情瞬間僵化……
想著若心之前痛哭流涕地跪著求那個男人放了她爸爸,分分鍾擔心皇子殿下把他爸爸就地正法……那個時候他的表情極冷靜,極沉穩,沒有半點動容,甚至……仿佛已下定決心將若安信處置,沒有半分動搖!
“那為什麼還把你關著?還把若心瞞著?”
若安信看著他,那種眼神讓他心中陡然一跳,仿佛意味著他心裏所想的就是事實,苦澀莫名爬滿心坎,他有那麼一瞬間的無力……
“若心在他心裏,並不什麼都不是……”若安信微笑,輕歎道:“或許把我關起來,能讓她呆在宮中久一些……或許,整件事也不是若心一廂情願……”
邵風想起了那個時候,皇子殿下的訂婚典禮上,季承煜死死看著他搭在若心肩上的手,眸光犀利得駭人,甚至話中帶話地問他:我不記得你們和好了?你如此在女人堆中周旋,什麼時候才肯定下來?
他刻意忽略了季承煜眸中的冷,藏著多少憤怒警告嫉妒的因子……
甚至後來他自導自演訂婚宴上的那一場槍襲案,為的是擾亂季承煜的視線,緩一緩他的訂婚宴,然後讓若心順利入宮……二人在一起了,他的目的達到了,可為什麼心像裂開那樣痛得不能言語?
“是嗎?”邵風看向若安信,嘴角勾勒出一抹苦得化不開的弧度,問:“那……皇子殿下知道我們的計劃了?”
“他不知道你的身份。”若安信頓了頓,看著他道:“多年前的雙威戰另有玄機,陷害我的那個極可能是東源現時的幕後首領。殿下答應與我攜手調查這件事!”
本該是一則喜訊,若安信還安好的事實對他而言明明是個值得開香檳慶祝的新聞,心胸卻如重如沉石,雙瓣冷硬地開啟,久久才問:“不是若心一廂情願……說到底,這種感覺是互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