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盡然已經兵臨王城之下,事先盡然沒有得到半點消息,這如何不讓人惶恐。
呼呼的寒風掛得人耳麵生疼,噠噠的軍隊腳步聲震得城門上的積雪都簌簌的往下掉。
“敵人在哪裏,敵人在哪裏?”
趕上城牆的一個亮甲將軍喝問吹響緊急號角的士兵。
士兵指了指依然傲立在雪中的喬月三人,說道:“他們,就是他們…”
這個將軍左右看了看,隻見確實有士兵死在了喬月跟前,對於這個士兵小題大做的事情也暫時沒有追究,而是喝聲問道:“城下何人?可知殺我守城士兵,已是死罪!”
熟料,正在此刻,狂風驟起,呼啦啦的暴風掛起漫天的雪花打散在東城門下,讓人眼前一片雪白,仿佛是至身在最濃的大霧之中,完全伸手不見五指。
這時候,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拔天而起,霎那間傳遍整個京城:“喬月在次…”
天下間能一聲造出如此聲勢的,薑鴻自然是這屈指可數的幾人之一。
聲音漸歇,簌簌雪花水幕般落下,直至此刻,整個東城門前,這才恢複了清明的視線。
城牆上的士兵惶恐不已,雖然三個人來攻京城,看似滑稽不已,可是他們先是不動殺人,又是平地生起龍卷風,即便是上了過戰場的士兵也沒見過這種駭人聽聞的陣仗。
雪花落盡,剛才凜然喝問的亮凱將軍早已撲倒在城牆上,兩旁的士兵見狀,有人戰戰兢兢的去請示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喊了幾聲,不見這人回答,便有士兵上前將他翻過身來,熟料,這一翻,城門上的士兵盡然頓時被嚇得魂飛破散。
這個武力不凡的威武將軍,盡然是被剛才那一聲喊震得七竅流血而死。
這一刻,詭異而壓抑的氣息再次仿佛狂風巨浪般猛撲在這些士兵脆弱的心裏防線上。
呼呼的寒風卷起陣陣哀嚎,短暫歇息的驟雪又來一陣呼嘯,黑壓壓的烏雲仿佛低到站在城牆上就可以觸手可及,仿佛一條九幽地域而來的魔龍,要吞噬這不堪一握的粉城。
轟隆隆的馬蹄聲一浪高過一狼,大批的士兵正在朝這邊集結。
華蓋金駕之上,仰望越壓越下的黑雲,劉武德盡然奇怪的大笑起來,慌忙之中,不忘擺足了派頭的他大聲道:“杜閔啊!二十年前,二十年前那一天也是這樣,風嘯雪卷,黑雲壓城,那一次,朕贏了,這一次,朕依然還是要贏…”
杜閔道:“皇上洪福,瑞雪造豐年,此為大吉之兆啊!”
“哈哈…瑞雪造豐年,好一個瑞雪造豐年。”劉武德心情大好,“愛卿此計甚得朕心啊!馮家的人雖然個個都有呼風喚雨,點石成金之能,可那又能怎麼樣,馮春不是朕的對手,她喬月又能耐我何,馮家男人輸在女人上,馮家的女人又輸在男人上,哈哈,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轟隆隆一陣聲響,大門緩緩打開,三人攻城,劉武德萬軍來迎,無論如何,這已經是要載入曆史的大事,注定會被人津津樂道。
人群散開,劉武德鑾駕之上緩步走下,沉聲道:“喬仙子可讓朕好想啊!”
“依皇上之意,民女這不是來了嗎?”喬月凝視著他,神色冷漠,“人呢?”
“哈哈…”
劉武德大笑一聲,合手拍了三下,重重擁簇的士兵散開,一輛華麗的馬車上有人當頭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身子消瘦而單薄的身影,一襲陳舊的青衣,木簪子別著的冠髻稍顯淩亂,那張消瘦而蠟黃的臉頰,雖是顯盡了落魄和寒酸,不過看在喬月眼裏,他依然是天下間最為風流倜儻的才子。
因為他是她的子風哥。
因為那一年的初雪裏她們有過約定,她會在她家門前的那棵大樹下,穿著大紅的嫁衣等他。
那是她許下承諾之人。
喬月如何能不認識他。
是他,他是子風哥。
子風哥瘦了,子風哥長高了。
子風哥這些年受苦了。
看著那個同樣向他凝目而來的趙齊,喬月的淚水早已經盈滿了眼眶。
四目相對,一時間仿佛風停雪歇,全都沒有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