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直的看著他,不讓他有任何說謊的機會。
顏宴塵並不回避她的眼神,他說:“如果你是以為,我是想起了什麼,才會去那裏的,那麼,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那晚也跟今天一樣,我是看到你一個人深夜在大街上晃蕩,所以,才跟著你的。”
那晚,他也跟著她麼?
“為什麼?”沒有想起過去的記憶,也對她沒有一點兒感覺的話,那麼,為什麼要跟著她。
“因為擔心你出事。”他很坦誠。
因為擔心她出事?
這個答案顯然出乎以沫的意料,她一時頭腦有些混亂,隻喃喃問他,“為什麼……為什麼要擔心我?”
隻是一個陌生人的話,為什麼要擔心她?
她心中的疑惑那麼多,可其實,他隻用一句話,或是一個行動,就能給與她所有的解答,她期待他能那麼做,她看著他的眼神,不自然,便帶了祈求。
可是,他不會那麼做。
他隻說:“我也不知道,如果像你之前所說的那樣,我們曾經很相愛,是一對幸福的情侶的話,即使我沒有記憶了,看到你,應該也還會有那種擔憂吧,就像是慣性,畢竟,我們並不是完全的陌生人。”
所以,隻是看到一個認識的人,深夜在大街上遊蕩,才會擔心的跟著她?
這說不通不是麼?
“真的隻是因為擔心,所以,才跟著我的嗎?”雖然他說得很真誠,但以沫卻覺得像是借口,他借以隱瞞些什麼。
“不然,你認為,我對你,還應該有什麼其他的企圖嗎?”他不動聲色的反問。
以沫靜靜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問,“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我知道你很期待,我能找回失去的那四年的記憶,老實說,有時候我也很疑惑,我也很想找回那幾年的記憶,正好看看,那四年裏的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但是很遺憾,我完全記不起來。”他說:“所以,真的不用懷疑我對你有什麼企圖,或者說,我是不是記起了我的曾經,這些都不重要,你現在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來找你,所要為你作證,也並不全是因為你。老實說,我很希望警方能找出殺害言思佳的真正凶手,畢竟,她也是我的同學朋友,我希望她能安息。”他說得言真意切,沒有半句浮誇虛假,那種真實令以沫忍不住在心中嘲笑起自己來。
失望嗎?
其實是已經習慣了。
那種絕望經過這兩年空白的沉澱,已經沒有了那時的風力,早就知,也不過是如此。
漸漸歸於平淡,直至陌生。
以沫看著他,不知道自己害應該或者還能說什麼,她沉默了好一陣,才說:“如果我是你的話,才不會這樣多管閑事。”
仿佛是誠意的勸誡,但他隻是淡淡一笑,說:“我想,著不會是閑事。”
以沫不想再說什麼了,這些空洞的話題,她一點兒也不想跟他討論,她歎息一聲,說:“謝謝你今天告訴我願意做我無罪的證人,但這件事情,我已經全部交給了律師負責,還是麻煩你跟他聯係吧。我還有事情,我先走了,那麼,再見。”
道了“再見”,她提步離開。
他卻跟著她一起離開,不緊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後。
以沫隻覺得十分不自在,但他跟得並不緊,五六步遠的距離,不說話,仿佛不過隻是一個陌生人。
學校裏一些陳設風景早就都變了樣了,隻是改動並不是很大,所以,那些熟悉的景象,依然一半留存。
物是人非,可那一幀幀熟悉的畫麵,卻仿佛是開閘的洪水,根本收不住,一幅幅浮現出來,開心的,不開心的,燦爛的,灰白的。
簡直是一場折磨,曾經,在顏宴塵發生了車禍之後的那一年,她卻常常拉著他往學校跑,告訴他,他們在這個地方做過什麼,有過怎樣的趣事。
為了證明他們曾經真的在一起,很幸福,很甜蜜,她在他麵前沒有形象的重複過很多次他們曾經發生過的那些,可他隻是茫然的看著她,仿佛她隻是在做戲。
那讓她瘋狂,讓她痛苦,而麵對她的悲痛和瘋狂,他的神情隻是是淡漠,理智而堅定的語氣,他說:“江同學,就算找回我的記憶,那也改變不了什麼,我的心已經變了,我現在喜歡的是另外的人,我對你沒有感覺,即使找回這四年失去的記憶,我依然會堅持我現在的選擇。我的心,已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