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厭其煩。
那個時候的江以沫,真就仿佛是跟顏宴塵失去的那段記憶杠上了,顏宴塵一出院,她又迫不及待,馬不停蹄的拉著他到處跑。
顏宴塵後來跟鍾綾茵講,他真的很累,他失去了那段記憶,忘記了叫“江以沫”的這麼個人,但是這不由他控製的,他真的很努力的試過了,可是忘記了就是忘記了,他沒有信心,而且,在江以沫這麼胡來的情況下,他也沒有再找回那段記憶的想法了。
那個時候的江以沫,已經讓他厭煩,並且,深深地防備了。
“不管我們曾經是不是相愛,或者說多麼相愛,但是我現在都已經不記得了,而且,我不愛你了,江同學,被你這樣拉著東奔西走,我真的很累了,你能不能就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就算你把曾經我們所發生的所有的故事全部都重新演繹一遍,我也沒有任何的印象和感覺,如果我們曾經真的很相愛,或許,你什麼都不做,我也會有感覺,但是我真的沒有,所以,不要再折騰了,算我求你了。我真的對你沒有感覺,我有喜歡的人了,拜托你,不要再這樣糾纏不放了。”他曾經不止一次對她說過這些傷人心的話,可以沫卻仿佛完全聽不懂一般,她很堅持,她說:“我們會找回那段失去的記憶的,我一定會幫你找回來的。”
不管他記不記得,不管他愛不愛,他都是顏宴塵,都是那個曾經對她說會永遠愛她,會給她一個燦然幸福的未來的顏宴塵,那個她融入靈魂和信仰的顏宴塵,她不能失去他,即使他已經失去記憶,已經不再記得她,那也沒有任何的關係,隻要她能守護在他的身邊,隻要他們還在一起,那就沒有關係。
這已經是最壞的打算,隻求陪在他的身邊,不再奢望他的溫柔和熱烈,溫暖和深愛,隻要還能牽手,她也就知足。
可這是奢望,從他說他希望鍾綾茵那一刻開始,其實,她就知道的,可是她沒有辦法,就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放棄。
仿佛是生生剜去她的心和魂,殘缺不全,她還能怎樣活著?!
所以,即使拋棄信仰和尊嚴,她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放棄他,她曾經在他的麵前,不顧一切的親吻他,瘋狂的,執拗的,熱烈的,即使他隻是呆立著,根本沒有任何的回應,她卻還是不依不饒,抱著他,引導著他的手去脫她的衣服,他不動,她就自己動手。
那是瘋狂的,無路可走之後的絕境,滿目隻是荒涼,隻是空洞的絕望。
也許是真的已經忍受到了極限,他終於忍受不了,一把將她推開,然後,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
他從來沒有打過她,從來沒有,曾經,哪怕是她不小心磕著摔著,他也會心疼半天,然後,耐心嗬哄,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竟然會打她。
她被打得偏過臉去,半邊臉都紅腫起來,她轉過頭來看著他,灰白空洞的眼睛裏,淚水滾落下來,一顆又一顆,被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毀滅的,豈止隻有他的記憶,被這突然降臨的災難折磨得再也忍受不了的,又哪裏隻有他。
他瞬間醒悟,心裏雖有歉疚,可他不願意表現出來,既然已經這樣了,不如就徹底一點兒,若是他心軟了,隻想著,怕是後患無窮。
所以,他冷著臉,麵無表情的看著她,聲音冰冷,他說:“夠了,到此為止吧,江以沫,我真的受夠了,我希望你能認清楚這現實,我已經不是曾經你愛的那個顏宴塵了,你愛的那個人,就當他已經在那一場車禍裏,死了吧。不要再來找我了,我真的受夠你了,就算我真的找回了那段失去的記憶,我現在對你有的,也隻有厭惡,而不是深愛,所以,到此為止吧,你肯定也不想,我們變成仇人吧,但如果你再繼續這樣下去,真的說不準,我們會變成仇人的。現在的你,真的讓我害怕,我已經配合你得夠久了,可是你看,我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或許,這就是上蒼注定的。你一個人,好好想一想吧。”
他撿起衣服,放到一邊,然後,轉身離開。
冷風瑟瑟,她一個人呆呆的立在那裏,那種不真實的糟糕感覺,仿佛還是在夢裏,隻有在夢裏,她才會這樣難過,這樣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