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問題卻問得他一愣,仿佛是怔住了,過了一會兒,他才有些好奇的問她,“所以,是你現在,已經對他沒有那麼篤定的信心了嗎?關於你們的未來,你不是一直很堅定麼,你這兩年來,靜靜等待著,難道不就是希望,你們還有一個未來嗎?”
他所說的一切都是對的,她的確是這樣子的希望的,可她同時也很清楚的明白,這希望已經是奢望了,她就靜靜的在原地等待著,愛著他就好了,如果真的這是他們之間注定了的結局,她已經不想再去折騰了。
“我已經不需要那樣子的信心了”以沫說:“因為他愛上鍾綾茵了,所以,他刻意接近你,並不一定是為了我,他為了他的事業那麼努力,也有可能,是為了要給鍾綾茵一個未來!”
這並不是她妄自的揣測,她知道愛上一個人的眼神會是這樣子的,她看見過顏宴塵看著鍾綾茵的眼神,也看見過他對她的那些行為,舉手投足間,自然而親昵,沒有做作,沒有疏離,那種默契才讓她絕望。
他的未來,他的權謀,或許,真的不是為了她,雖然她很希望不是這樣,可是事實容不得她不承認。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隻是在利用我?”夏炎烈好笑的問。
以沫不明白他為何會覺得好笑,“你有告訴過他嗎,關於我們要離婚的事情?”
夏炎烈想了想,仿佛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她,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他當然已經知道,我們隻是有名無實的夫妻,而且,我們準備離婚這件事情,不然,他也不可能,對我給他的幫助,接受得如此乖覺,而且,毫無防備。”
這便是了,他到底是不是利用他,這便隻有顏宴塵自己知道了,隻是……夏炎烈詫異的看著以沫,他不太懂的隻是,她竟然會懷疑顏宴塵?
“你真的還愛顏宴塵嗎?”他問她。
“是的”以沫毫不猶豫的點頭,很堅定的語氣,她說:“我愛。”
她會永遠愛曾經那個也深愛著她的顏宴塵,這並不隻是隨便說說而已,她相信她會永遠愛他,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至於為什麼會懷疑現在的顏宴塵,那個理由,她是不會告訴夏炎烈的。
“那麼,你希望我現在怎麼做,收回對他的那些幫助嗎,還是,先幫他找回記憶,然後,再讓他跟鍾綾茵分手?”夏炎烈真有點兒看不懂眼前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了,所以,他耐心的求教。
以沫當然知道他心中對這一切早有打算,他當然也不可能什麼都不準備,就想讓爺爺們答應他們離婚這件事情。
她想了想,還是說:“我不介意,我們離婚這件事情,你把我推在前麵,我當初也答應過你,如果你覺得時機合適了,我會去跟爺爺們說我們離婚的這件事情。但是我介意的是,你把我跟顏宴塵捆綁著,一起推在前麵,這我不能接受!”
她認真的看著他,說:“他曾經因為我,已經受了很多的苦楚,我不會再讓他因為我受到任何的傷害!”
她那麼堅定的語氣,淡然的黑眸,卻仿佛早已經看穿了一切。
夏炎烈因為她的這句話怔住了,他真的沒有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理由,竟然隻是因為這麼個簡單的理由,她是在保護他,她很清楚,如果因為顏宴塵,他們離婚的話,那麼,不但江爺爺不會放過顏宴塵,整個夏家也都會將他作為靶子,如果夏爺爺跟江爺爺都需要給對方一個交代,才能同意他們離婚的話,顏宴塵,必然,便是眾矢之的。他當然是知道這個的,當然也明白,他並沒有那個能力,到時,護著顏宴塵跟以沫兩個人,在江爺爺和整個夏家的圍攻之下,全身而退。
他心裏一涼,仿佛是被她揭開了他的一塊遮羞布,那片布下,是他醜陋的邪惡之心,他覺得自己很糟糕,他打著幫助他們的旗號,結果,卻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他一直以為江以沫是被保護在溫室裏麵的小女生,現在才知道,她並不是,雖然她什麼都不說,但那並不代表,她什麼都不懂,事實上,她聰慧得出乎他的意料。
他驚詫的看著她,問,“那些,你……都知道?”
以沫並不知道他所說的“那些”是指哪些,但她卻知道,她一出生,就已經注定了,她注定不可能幸福,就算安好存活下去,最好的狀態,也不過就是此刻,所以,她並不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她隻繼續說:“你也有喜歡的人,我想你應該能明白這種感受吧?”
他當然是明白的,他隻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將他的行為,看得如此透徹。
“我並沒有惡意”他冷靜下來,正色,解釋,他說:“我真的是希望,你能跟他在一起,畢竟,你們相愛那麼多年,說實話,我很羨慕。”
以沫卻並不想聽他的解釋,因為一些,她雖然知道,可是無力更改,所以,已經很能說服自己,就那麼順從的活下去。
她站起來,準備下山了,她說:“別再把他牽扯進我們離婚這件事情裏麵來了,你讓我怎麼配合你都沒有關係,但是他不行,他不能成為我們離婚的引子,如果你真的需要一個人來充當這件事情的馬前卒,那麼,你就隨便找一個有實力的吧,那樣子的人,你身邊一定有很多的。我想說的,都說完了,下山吧,我餓了,我們回去吃飯吧!”
山風吹了起來,她站在那塊山石前,望著遠方的眸光堅寂,仿佛是抱著某種決心。
所以,為了保護顏宴塵,她竟然可以連自己的名聲也不要嗎?
“如果這樣,那麼,後麵顏宴塵真的娶鍾綾茵,也沒有關係嗎?”與其承擔在一起的不確定的風險,還不如,各自安好嗎?
他看不明白,所以,決定問清楚。
對於他的這個問題,以沫沉默了很久,才說:“是的,比起不能跟他在一起,我更害怕的是,有一天,我連看他一眼,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