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疑傷悲之間,絳珠已經洞悉她所想,點頭道:“玉茶妹子亦不用太過傷心。既然我們能有緣為母女一場,便該珍惜。且幸還能相處那幾年,又多蒙你照應,我方不至於混亂失業。如今離了我,倒是能安靜輕鬆好些。且緣分天成,又有誰知日後便不能再得些來呢?耽誤了你這幾年,還是趕緊兒跟天尊去好好的修煉一番,與你自己亦有莫大的助益。”

見事情已無法挽回,玉茶點頭笑道:“我會聽從姐姐教誨、去好好修煉的。但願得成正果後,還能與姐姐再續前緣。能與姐姐為伴,乃我之榮幸,唯願日後還能在母後膝下盡點兒孝心,兒臣之願。”提起這話頭,心中哀傷難抑,眼眶中兩滴清淚直打轉。雖則總是有緣,奈何總是緣薄,不過些微時日,便該離她而去,日後之事,又有誰能知道。

絳珠歎息出聲,搖頭道:“你們都這麼孝順,我卻總是那般怠惰,想想都有些兒受寵若驚、無地自容了。如今還有三日,你且先去盡情玩耍去;日後我但凡得了空,便設法看你去。如此便兩不相誤,便是天尊那裏,我亦是可以隨時去的,他亦不能將我怎樣。”想起狠心的天尊,還是有些兒憤恨,奈何事情已定,便隻好這般了。

小玉女從旁勸道:“我看母後與皇姐姐亦不用這般傷悲,所謂禍福相依,再則皇姐姐能服侍天尊,隨從修行,亦是莫大的福分。凡間有言‘人生得意須盡歡’,不說盡歡,我們至少該珍惜,將能做好的都做好,方能得著下一個好機會。以往服侍母後,極少出來,日後服侍天尊,隻怕亦未必能隨意四處走動。這三日難得清閑,不如隨著往日的眾姐妹去好好敘敘,隻怕少不了羨慕的,皇姐姐還是惜福吧。”

玉茶仙子點頭道:“昭兒說得很是,隻是不知你?自何處而來?母後如今在天上自然能輕鬆好多,服侍又有芙蓉姐姐與杜鵑姐姐,那二位又是極細心妥帖的。昭兒隻需多惦記著母後的正事,又多陪陪母後便可。我聽聞在凡間昭兒服侍母後是極妥帖的,大概亦能遠勝於我。想必玉帝敬愛姐姐,故而亦有此意,方應允下的。既如此,你們多保重,我去了。”

自己無能,又怨不得別個,自己無緣,更不能怨天尤人。日後時日還多得是,機會亦多得是,又何須擔憂太過。如此安排,興許於她於絳珠皆有好處,不如順應天意,做她能做的去吧。正待轉身,又見殿內出來一位白鶴童子,心知乃是天尊侍仆。忽而想起這麼快便要離去,又不便太過,忙低下頭,不忍再見。

小玉女笑道:“我原是服侍天尊的玉女,當日天尊遣我下凡服侍母後,大概便存了這個心思。你亦不用傷心難過了,想來白鶴亦不過是來正式見過你,日後便算是有主了。亦是天尊好意,你不如隨著他趕緊去見過天尊,後麵的自然便都有著落了。”天尊行事公允妥帖,既然下定主意,則必定會處理的周全齊備的。

絳珠忽而想起來,疑惑道:“原來天尊當時便有這個意思,才剛為何還要那般戲耍我?你先隨著他去,一會兒我再去找他理論。”心下極其憤憤不平,兼之此時又要帶走玉茶,讓她們皆那般傷心,更是不滿的很。見到白鶴近前行禮,在她眼裏看來頗有些挑釁的意思,故而更難以平心靜氣的理他。

小玉女悄悄使個眼神,白鶴亦大略聽聞了絳珠的脾性,故而忙陪笑道:“見過絳珠仙子,天尊讓我來帶玉茶前去相見,見過之後這幾日依舊可以隨意玩耍的。若是絳珠仙子有何不滿之處,盡管找天尊去,亦好替我們出出氣。他尋常便管我們很嚴的,隻是我們位卑份低,不敢理論而已。如今小玉女有幸能隨著絳珠仙子,可惜我沒這福分。”

許是果真心竅通明了,才剛小玉女與白鶴童子的眼色盡收眼底,絳珠原本有些兒不悅,轉念一想,眾位不過是取笑而已,又何須當真?更兼小玉女乃是欲哄她開心,便半裝作不懂,吩咐道:“待得日後我修為再高些,再問他要來。你們盡管去吧。”

想著果真要去,玉茶還是忍不住垂淚,拉著絳珠的手辭道:“姐姐,我先去了,若是往日服侍有何不周之處,還望姐姐多包涵。日後若是得了空,亦望姐姐能多看看我。既然緣薄,我亦不敢多求,隻願母後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便好。我亦會記得母後教誨,精勤修煉,力求上進的。望母後亦無需多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