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亦是搖頭笑道:“那哪裏是兵荒馬亂,分明是兵馬擾亂。以往皆是那般的,難道絳珠不知?”望著天尊,絳珠無奈的搖頭道:“我隻知禦駕出巡,每每擾民,卻不知竟是那般景象,若總是那般,日後我亦不該出巡才是。看著繁華地、熱鬧場,我看還不如找個僻靜的山野躲起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還能得些自在。”

天尊笑道:“那徐氏兄弟便是在那前後歸隱的,與你果真還有些相通。我再教你幾句,我們便趕緊的一塊兒去走走,免得讓你一個又不知所措,吃了虧。”言畢果真又給絳珠教了幾句,與菩薩的並不相同。天尊又笑道:“待會兒再念,否則你先走了我們還得尋你。說好了這回去哪裏?還是直奔姑蘇去?那裏有個‘淡明寺’,看著不錯,不如去瞧瞧如何?”

小玉女道:“天尊,不是說去瞧母後幼時嗎,又去淡明寺做什麼?難道不去看母後了?”看母後幼時有趣兒啊,定要瞧瞧母後幼時又是如何的,以解心中好奇。還有以往承皇總是提及母後幼時如何如何,定要親眼瞧瞧方好。天尊與菩薩對視一眼,笑道:“天機不可泄露,若是要瞧絳珠投生時的情形,就乖乖兒的隨我們去。且記住,一定不能多嘴兒。”

絳珠則是初次,一切還都新奇著的,故而亦不多計較,便依了天尊與菩薩,一同念了咒語,一陣香風拂麵,彩雲過處,便已來到一座廟宇跟前。四周山環水旋,林茂竹深,回過頭來,但見那廟宇門巷傾頹,牆垣朽敗,門前有額,題著“淡明寺”三字。門旁又有一副舊破的對聯,道是:“平淡清靜亦修煉,通明自在皆是真”。

小玉女念了一遍,點頭道:“這兩句話,文雖淺近,其意則深。受得寂寞,耐得貧寒,心思通明,淡定自在。果真是妙。便是放在仙界亦不過如此。”進到裏麵,蛛絲纏繞,空曠如也。幾尊塑像,東歪西倒,雖則有些香火,卻並不旺盛。天尊佛祖菩薩天師,胡亂的供著,不知其意。天尊像下一個龍鍾老僧,既聾且昏,齒落舌鈍,正煮著鍋薄粥,神情極為自在。

天尊笑道:“這位才是真佛真神,我們且不去打攪他。我卻得了個主意。不知菩薩意下如何?”想來此主意是早已打定的,不過是隨口一問而已。

菩薩笑道:“天尊的法子很是。我等既要入世,又不欲人知,便很該換了這形容的。瞧這裏的情形,隻怕世中不免超逸脫俗之輩。難免亦會有些顛倒之徒,我等便充作後者,便是言行怪誕些,想來世人亦不會太過在意的。如此既能全了我等之心意,又能守得天道規矩。隻是我有一事不明。僧道遊走,往往形單影隻,如何會有了我們四個?還望天尊明示。”

天尊挑著眉頭取笑了一下菩薩,又見絳珠與小玉女皆不懂,正發愣的望著他們二位,此時又專盯著他,便極為得意的笑道:“此事還不簡單。佛道本是一家,你我結伴亦算不得太過離奇。至於這兩個小仙女兒,不如委屈些吧?”說罷很是得意的望著二位,又挑著眉頭裝無奈,大有隻好如此之意。

猜知天尊又要欺負她,絳珠嘟著嘴兒,極不樂意道:“說來聽聽吧。”左右修為遠遠比不上天尊,在此亦無可奈何,較勁兒亦是徒勞。小玉女亦是跟著絳珠極為委屈的說道:“還望天尊手下留情。”誰知道天尊又有什麼主意,左不過就是那個意思。

見二位小仙女兒都已猜知,天尊反倒有些憐惜,且絳珠他是不肯太過戲耍的,唯恐一會兒玉帝佛祖一塊兒抱不平,他可就有些勢孤了。好好兒想了想,天尊隻得歎道:“我亦不過想想而已,玉女怎可如此說我呢?我何時虧待你了?沒良心的。既如此,你們便乖乖的聽話,我給你們個法身,隨著我與菩薩四處遊走,凡人亦見不到你們。如何?”

這倒是個好法子,天尊那許多本領,若非有意作弄哪個,妥當處理還是極容易的。絳珠與小玉女對此皆很是滿意,絳珠行禮謝道:“這般最好,多謝天尊成全。隻是我有些疑問,還望天尊指教。”天尊亦並非總是那麼壞的。

見天尊點頭得意的笑著,絳珠問道:“佛祖曾賜給我三十二身相,我未曾用過,不知與天尊的法身有何異同?再則為何天尊與菩薩不與我們一般,亦讓凡人見不到,我等不就可以一塊兒隨意遊走了?左右都是不欲世人知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