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義情緒激動,國字臉脹的通紅,宋老歪一愣,慌忙從兜裏摸出鈔票,遞過去。
死死盯著我寫的“塚”字,馬義身體顫抖,嘴唇不停哆嗦著:
“世間,竟有這等鬼才?我不信,我不信!”
馬義丟下鈔票,激動地起身,腳步不穩,竟不小心摔倒在地。
宋老歪衝上前扶他,馬義牢牢抓著他的手:“那位盲人,家住在哪?快帶我去!”
“我要見他!”
我聽到這,沉吟片刻,問歐陽薇:“人來了嗎?”
“在外頭候著呢。”
我衝門外咳嗽一聲:“進來吧。”
不一會,腳步聲進了屋,來人正是馬義,他畢恭畢敬地衝我道:“鄙人馬義,見過李老師。”
我做了個請的手勢:“叫我三坡就行了,坐啊。”
“是,李老師。”馬義搬來張凳子,坐在我對麵。
宋老歪也來了,明明是他花重金請來的大牌風水師,在我麵前竟這般客氣,估計宋老歪的此時的表情,一定很豐富。
環顧四周,馬義不禁唏噓:“世道變了,李老師一手驚天造詣,卻生活的這般寒……樸素,真是不像話。”
我擺了擺手:“農村人,清貧日子過慣了,倒讓馬老師取笑。”
我其實並不習慣和馬義這種老江湖打交道,別的不說,單是這一口一個老師叫著,就讓我直起雞皮疙瘩。
“不敢不敢,李老師謙虛了。”
敲了敲地上的棺材,馬義倒吸了口涼氣,似乎想問什麼,終究沒敢開口。
幹笑一聲,馬義對我道:
“李老師,我真佩服您,簡簡單單一個字,就破解了最棘手的白虎黃泉。”
“我聽說,那天您從進屋,到解局,隻用時不到三秒?”
“你們看,這就叫Gap,差距!不服不行啊!我費了半個多小時,看出來的東西,遠不如您看的深刻。”
“我真佩服您的眼力!”
我給馬義這一頓尬吹,弄的很不自在,下意識去摸歐陽薇的手,還好,她就在我身邊。
“眼力?”宋老歪一直沒吭聲,這會終於坐不住了:“他是盲人,他哪來的眼力?”
“你倆說的東西,我咋聽不懂呢?”
馬義微微一笑,給宋老歪解釋道:“你看這個塚字,上麵加個點,哎,就是家了,這個點啊,可以代表煙囪,是千家萬戶的煙火氣!”
“一個塚,一個家,一點之差,少了煙火氣,意思相差萬裏!”
宋老歪撓著頭問:“塚,是孤墳的意思吧?”
馬義:“對啊,李老師寫這個字,就是在提醒你,你家常年不住人,再不弄點煙火氣進來,就要成孤墳啦!”
宋老歪聽的大夢初醒,不停點頭稱是:
“怪不得,我在縣裏買了房,村裏這套祖宅,常年不住人,我隻有過年時,才回來看看。”
“對啊。”馬義慢條斯理道:“這白虎黃泉,最怕的就是煙火氣,隻要煙火氣進了門,它再凶的白虎,也得乖乖臥著。”
“簡簡單單一個字,就破解了白虎黃泉的凶局,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