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說的有理有據,王老板聽完,總算是相信了,對我的態度也好了很多:“原來李師傅真是盲人啊,失敬,勿怪勿怪!”

其實社會,就是這操性,甭管什麼行業,見麵第一眼,都是先看臉。

風水,通靈這個圈子,也要看臉,臉上的褶子越多,自然是越好的。

但王老板見我長得帥氣好看,五官掛著仙氣兒,銀絲般的白發披肩,對我第一印象可能就好。

再加上我盲人的身份,更為我增加了不少神秘感。

這樣一來,我年輕的缺點,也就被他忽略了。

同樣年齡,換成個歪瓜裂棗,賊眉鼠眼的來,那絕對完犢子了,見麵話都說不上,就得被被王老板轟走。

簡單客套幾句,王老板帶我們來到裏麵臥室。

我戴回墨鏡,進去一瞧,裏麵拉著窗簾,黑漆漆一片。

這房間的溫度,明顯比別的屋子要冷很多。

我走進去看,房間很空曠,一個寫字台,牆上掛著全是黑白老照片,勞動勳章之類的。

牆角放著呼吸機,氧氣瓶之類的零碎。

最裏麵靠牆的位置,擺著張單人床。

床上躺著個老頭,中等個頭,極瘦,臉上蓋著塊白布。

馬義打開燈,我上前,掀掉白布,隻見那老頭閉著眼,雙目深陷,一臉死氣,和尋常屍體沒太多區別。

兩個腮幫子,也深深凹陷了下去。

老頭臉上,手臂上起了不少屍斑,奇怪的是,我卻沒聞到什麼屍臭,好像進行到屍斑這個階段,腐爛就停止了似的。

“死幾天了?”我問王老板。

“差不多一個禮拜了。”王老板走上前,臉色蒼白而驚悚。

那不應該啊?這麼久,按理說早該臭了。

我坐在床邊,仔細打量那老頭:“老爺子死前,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有。”

王老板抹了抹臉,道:“我父親心髒一直不好,年初開始昏迷,就住進ICU了,一直住到年底。”

“大概一個多月前吧,省第一醫院的專家組,開會討論後,說這麼住下去,純粹是讓老人受罪,建議讓我父親回家修養。”

“我們就把他接回家了,剛開始那幾天,我父親還是處於深度昏迷狀態,突然有一天,他好像是大限到了,還是回光返照什麼的,一下就醒來了,猛地從床上坐起。”

王老板揉了揉眼睛:“當時看他醒來,我還挺高興的,誰知,父親醒來後,整個人很驚恐,一直嚷嚷著不想死。”

家人就都過來安慰他,可老頭不停,說他昏迷這一年,夢見了一個很恐怖的地方,那地方太嚇人,太陰森了,還說他馬上就要去那了。

老頭雙手死死抓著床單,雙眼睜的老大,臉上的肌肉被深深的恐懼扭曲了,嘴裏一個勁喊著:“我不想去,我不想死!”

聽到這,我幾乎可以確定,老頭夢見的地方,大概率是陰間。

我也夢見過那。

起初,王老板認為父親在說胡話,也沒太當回事。

直到走的那天,大早上,老頭突然指著床對麵的牆角,撕心裂肺地大喊:

“你們看到沒有?那站著個人!黑衣服,白褲子,舌頭吐的老長!”

“它衝我笑,它在衝我笑!”

聽到這,我首先聯想到的是黑白無常。

當時,王老板也這麼以為,可他父親卻矢口否認,說那人絕對不是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是好人,這個人壞,白無常從來不笑,這人笑的很陰,很卑鄙。

老頭指著空無一人的牆角,又哭又喊,瞪大的雙眼裏,滿是黑色的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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