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能把它腦袋割下來,不然它能無限再生,無限複活,而且那數量啊……你一眼看過去,頭皮就麻了,腿肚子酥的都站不起來。”

黎海歡實地在大漠上奔跑著:“我就納悶了,這些東西咋就跟蟑螂似的,繁殖能力就這麼強呢?話說它們自個的世界不待,幹嘛非來侵略修羅道呢?”

黎海跟我講了很多戰場上的事,比如外道有一個兵種,他們管這個叫肉丸子,這些東西生下來就沒有四肢,血糊糊圓鼓鼓的一團肉球,這些肉丸子是外道的炮彈,裝進大炮裏往外打,隨便一炮打過去就能炸死千百人。

又比如外道會在戰場上收集阿修羅的屍體,通靈後將他們複活,讓他們成為填線的炮灰,這事表麵看沒什麼,可當你和朝夕相伴的戰友或者伴侶以這種方式在戰場上重逢,你的SAN值會不可避免的狂掉。

說外道的幻術師更是恐怖無比,隨便一個術打出去,那畫麵跟地獄浮現了似的,哎呦,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哭喊聲,那血點子噴的,一場仗打完你若是能活著回去,你一定會患上創傷應激綜合征。

“不講戰場了,太滲人了那玩意,我好幾年不打仗了,每天夜裏還做著戰場的噩夢。”

黎海歎息地舔著嘴唇:“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你真的是從人間來的嗎?你手背上的白蝴蝶到底是個什麼鬼?”

聊天到此為止,我衝他丟去鹽塊,黎海跟狗似的撲過去,把鹽塊含在嘴裏使勁吮著。

……

鼠寨就是鼠寨,這裏符合我對大漠強盜的種種預期,長久以來,鼠寨的鼠輩們做著和沙匪幾乎相同的事,不同在於,鼠輩行事比沙匪更加殘忍。

鼠輩食人,最早這隻是對抗大漠極端環境的無奈之選,後來成了習慣,成了依賴,作為一小股天神通級別的修行人,鼠輩們完全不用擔心朊病毒的問題,這裏人人都過慣了飲毛茹血的日子,甚至在鼠輩中流傳著一種迷信:食人不僅能果腹解渴,還能鞏固氣血,增加陽壽。

美貌的少女,被鼠輩視作最頂級的食材,至少從食人這件事來看,鼠輩比外道更加可惡。

鼠寨為我敞開大門,對我這個陌生人展示出難得的好客,對此我和黎海都沒法理解,鼠寨從來不會放過任何同類,更不會因為你是天神通圓滿,就對你手下留情。

但凡事有因就有果,今天是鼠寨的節日,三十多號外形粗鄙,吃的滿腦肥腸,全身散發著惡臭的鼠輩們聚在寨子裏的廣場上,興奮地議論紛紛。

我從他們的對話中得出一個信息:鼠寨即將搬離大漠,去更美好的地方高就,但在離開前,他們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沒做。

升仙。

我並不介意屠宰整個鼠寨,再搶奪他們的金銀寶貝,但我一點都不著急下手,我想先瞧瞧非天境寨主所展現出的姿態。

我牽著黎海在這片籃球場大點,被木板圍起來的小廣場上等了片刻,寨主終於出來了。

那是個臉上長滿爛瘡,眉眼歪斜到近似被毀容的中年禿頭,禿頭身材極其魁梧,上身赤裸,下身隻穿了件粗麻短褲,鼻孔,嘴唇和耳朵上打滿了眼,掛著大小不等的金環,前額用刀刻了個大大的萬字。

這就是黎海的好大哥,萬人王,這人大步走到廣場前的高台上,台下立刻爆發出掌聲和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