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氣急敗壞地跑過來,張牙舞爪地叫喚道,嗓子尖利,身材幹瘦,臉頰深深地凹陷進去,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個賊眉鼠眼的太監。

“趙四,叫嚷什麼,沒看到有客人嗎?再學不會規矩,老娘叫人把你丟出去。”

程庚庚差點兒捂嘴,趙夫人表麵上看來教養極好,隻是言辭厲害了些,沒想到還用‘老娘’這麼通俗的自稱,一下子打破了貴婦人的形象,程庚庚不禁懷疑起她的身份來。

媽媽?以這老頭的年紀,叫趙夫人媽媽真是太可笑了,那這‘媽媽’算是個稱呼?媽媽?這到底是什麼人的稱呼?好像在哪裏聽說過?啊,想起來了,該不會是..

程庚庚的視線緊緊跟在趙夫人身後,想要從她身上再發現些線索,經這一打岔,將討要辛夷花的事情也給拋到腦後去了。

“媽媽,真是大事不好了,小的看實在耽擱不得,才失了規矩,還請媽媽快些隨小的去看看吧,晚了..晚了可就不好了呀..”

趙四一個勁兒地表現事情的嚴重性,臉漲成豬肝色,把陵錚錚幾個人當透明人似的。

趙夫人麵露憂慮之色,瞪了一眼趙四,示意他先閉嘴,準備先把陵錚錚一行人打發走。

“既然趙夫人有要事,我們也不便久留,不用送了,我們自行離開便是。”

陵錚錚先一步告辭,趙夫人遞過一個感激的眼色,揮手示意站在一旁的下人。

“等等..我的辛夷花還沒拿到手,我是不會走的。”

程庚庚耍起無賴,雙手死死抱住大廳的一根柱子,將臉緊緊貼在上麵,偏過頭去看著趙夫人,斬釘截鐵地說道。

“丫頭..”

陵錚錚滿頭黑線,語氣無奈,正欲轉動輪椅上前將程庚庚勸下來。

“罷了,罷了..你這小丫頭還真是難纏,這辛夷花,倒不是我不願給,實在是這東西是人家的,由不得我做主。”

程庚庚見她不像是說假話騙自己,當下鬆開了手,急急地追問道。

“不是你的,那..那是誰的?我去找他,我去求他,你早說嘛,白跟你耗了這麼多時間,我就不信那個人比你還要難搞,告訴我,到底是誰,我現在就去找他。”

程庚庚一聽趙夫人根本沒有辛夷花,又變得沒大沒小起來,陵錚錚頗無奈,隻想帶著程庚庚快些離開,由著她口無遮攔,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才好。

“媽媽..沈姑子正差人砍那些辛夷花樹呢,這會兒估摸著已經毀了好些了..沈姑子..”

趙四心急,衝口而出。

程庚庚一個箭步衝上前揪住趙四的衣領,腎上腺素分泌過多,差點兒將本就輕飄飄的趙四給提了起來,嚇得趙四渾身直打顫,不住地嚷著‘姑奶奶饒命’。

“什麼?沈什麼..她是誰,她為什麼要砍樹,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告訴我..告訴我..”

趙夫人吩咐手下將趙四從程庚庚的手裏救下來,自行拽住歇斯底裏的程庚庚。

“冷靜點兒。”

程庚庚不住地掙紮,陵錚錚甚為擔憂,生恐趙夫人手勁兒大,弄傷了她,推動輪椅上前接過程庚庚,輕輕喚了幾聲,才讓程庚庚堪堪恢複理智。

“趙四,沈丫頭到底是發什麼瘋,為什麼要拿樹出氣,你快給我說清楚。”

趙夫人厲色喝道。

趙四還是魂不守舍的狀態,一邊警惕地瞟著程庚庚,心裏感歎道,怎麼有這麼彪悍的女子,不會是媽媽新招進來的,性子這麼烈,這園子能關得住嘛。

“趙四,說,真要我現在就讓人把你丟出去嗎?”

趙四渾身一抖,慌忙跪下來,連著磕了幾個頭,清脆的‘砰砰’聲,可都是結結實實的,再抬起頭,果然額頭一片紅。

“媽媽,沈姑子今兒一早跳舞,不知道怎麼的,這心情就不好了,先是砸東西,後來不知這樹怎麼惹到她了,自個兒動手砍了一陣,累了,便叫人過來砍,還威脅說不讓砍樹,就拿刀砍自己,怎麼勸都沒法兒啊,小的才來找媽媽您的啊..您還是快些過去看看吧..”

“不行,不行..不能讓她毀了,我不準..誰,沈什麼,這壞事的女人,我..你,趙四是吧,帶我去,帶我去找沈什麼的女人,叫她敢砍樹,我..”

程庚庚趁陵錚錚分神之際,掙脫開他,又要朝趙四衝過去,被大汗攔下並牽製住,整個人給吊起來懸在空中,隻得使勁嚷嚷,不停地蹬著雙腿以示抗議。

“放開我..放開,放開我,我要去救樹,我要去..不要攔我,不能讓她毀了那些樹,快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