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李隆範,正忙著照顧範莫漓。看著突然平靜下來的人,他稍稍寬了下心,坐在床邊,時不時地替她擦拭額頭上滲出的汗水。
“怎麼樣?姑娘還好嗎?”若染端著小食走進屋子,看了眼床上較為平靜的範莫漓,心裏也鬆了口氣。
“之前很痛苦,現在似乎好了許多。”
若染點了點頭,將小食端給李隆範說:“王爺,先吃點東西吧,趁著她現在情況還可以。”
“多謝。”接過小食,李隆範頓了頓,最終還是擱在一旁沒有吃的意思,“你說,她會沒事嗎?”
“王爺覺得呢?”若染反問。
聽言,李隆範微愣,看著若染的笑顏,暗暗自問。他覺得?他自然希望她不會有事,不,不僅僅是希望,而是必須!想來,他方才的話的確是多此一問啊。
“本王明白了,不愧是若染。”
“若染並沒有說是,一切都取決於王爺的心境罷了。”
“對了若染,那名藥師你可否認識,知道是怎樣的人嗎?”
“那個人……”若染表情沉了沉,顯得有些凝重,又有些猶豫,似乎話到嘴邊又不方便說出口。
李隆範見若染神情有異,就沒有繼續追問,看了眼床上的範莫漓,想著之前發生的,那不可思議的一幕幕。
“王爺,如果莊主找到了那個人來救姑娘,請你不論如何,都不要讓他和姑娘單獨相處。”若染突然說。
“哦?”李隆範狐疑地看著若染,後者白皙的臉龐上,原本舒展的柳眉此時緊緊揪在一起,攥著的雙拳表明她情緒略顯激動,“那位藥師,如此可怕嗎?”
若染點了點頭道:“他是我見過的天下間最冷酷的男子。殺人和救人,隻在他一念之間。他會因為看一個首次見麵的人不爽,而用蠱毒殺死對方。所以,即便莊主請了他來,也未必是救人的好方法。”
她,若染永遠不會忘記的,第一次見那個人,他戴著白色的麵具,麵具上畫著詭異的笑臉,雙手纏滿了黑色的布,穿著怪異的異域服裝。
隻一眼,她誤以為那是世間最為出塵的人,卻不想,那個人是個十足的魔鬼,說他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也不為過。
“本王知道了。”能讓若染如此緊張的人,看來那名藥師的確不一般。李隆範想著,瞥了眼床上麵色蒼白的人兒,忽而一笑。
有何可擔心的呢?最不同尋常的人已經在眼前了,天下間還有什麼人可以比她更奇怪更詭異的嗎?
伸手撫過她的臉頰,拿下她額頭上的錦帕,過了下水後又覆了上去。想著,隻要她能好起來,就可以了。
三日後,被成為天下第一藥師的人到了,屋子中一名白衣男子佇立著,臉上戴著白色的麵具。若染在看見白夜叉的第一時間離開了,她似乎很不想同這個人多待,哪怕一分一秒。白夜叉也沒有在意,看了眼床上躺著的範莫漓,冷聲道:“全部都出去。”
李隆範因為之前若染的告誡,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森冷不悅的聲音配上詭異的白色笑臉麵具,實在同“讓人放心”四字關聯不上。
“非也,隻是本……本人有些不放心,想看著她沒事罷了。”
白夜叉冷冷地哼了聲,笑道:“是有人同你說了什麼吧,譬如說……那個若染。”
顯然李隆範並非第一個被警告的人了,白夜叉似乎也已經知曉了其中的事情。既然如此,李隆範也沒有轉彎抹角的必要了,說:“既然藥師已然知曉,何必再多問呢?”
“如果我說,你不出去,我就不救呢?”
聽他的口氣,李隆範自然知道這並非是在開玩笑。看了眼床上的範莫漓,視線移回刀白夜叉的麵具上,沉聲道:“如若你對她做什麼手腳,天涯海角我都會取你首級。”說罷,離開了屋子帶上門,站在屋外守著。
白夜叉冷笑著,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會對他說這樣的話,真是不怕死了!他要殺死一個人就跟撚死螞蟻一樣簡單,天下間不論是誰,沒有他殺不了的人。利用蠱毒,即便是在千裏之外,也能隨時殺人於無形。
側頭看了眼門外那個佇立著的兩個身影,不禁一笑。摘下臉上的麵具,左半邊的臉上,有著兩道長長的交叉的口子。扯下左手上黑色的纏布,置於範莫漓的額頭,輕聲道:“你看起來,很痛苦啊,是做噩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