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陌水縣,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縣上還少有人行走。但是一名年方十一二歲的少年,卻一路小跑著,沒有人知道,他,是為他爹的病而來。
為了他爹的病,他一宿沒睡,一直穿行在陌水縣的山崖邊,想要尋得一支野人參,然而這個季節,野人參早已被人摘盡,何來他的份?
“抓住他,他是偷銀子的賊!”
這一聲大呼,來自少年身後,聲音雖不大,卻讓少年陡然間意識到,這是在說自己!
“大家快抓住他啊,他是賊,他就是那個惡賊!”
其實少年本不害怕,說他是賊,他便是賊麼?因為他本沒有偷!但是此時,他還是不自覺地轉身回望,想要看清楚這個說自己是賊的人,究竟在哪裏。
然而,隻望了兩眼,他便意識到這樣做極不明智,若再這樣下去,怕真要被人,誤認為是真正的賊了!
於是,少年改回昂首前行!
然而後麵的人,卻是事先有準備的!在少年剛剛昂首前行到陌水縣的縣衙邊時,前方三四個人忽然攔住他說:“偷銀子的賊!這一下,看你還能往哪裏逃?”
少年從小是習過劍術的,自然有些拳腳功夫,然而冷不防,卻被對方看出了破綻:“他娘的,還是個女賊!這一下,我倒要看看我們陌水縣,究竟要出怎樣的大事了?”
在幾聲硬硬的棒槌之下,縣衙竟然急急地升起了堂,這一刻,少年才剛剛意識到,原來今日野人參沒采到,卻惹來了麻煩?
“升堂!”
伴隨著衙役威嚴的叫喊聲,少年站在了大堂中央,但始終不跪。隻是拿一雙略顯稚嫩的丹鳳眼,盯視著告他的二人。
這二人,一個是年近半百的老者,看樣子是個學堂裏的夫子,另一個,則是一名年方十六七歲的少女,美若天仙,燦若桃花,隻是少年卻不明白,為何她的目光,竟然如此地冷?
“快說,堂下所跪何人?”
“稟老爺,在下乃鄰縣人士,是一名私塾的老夫子,不日前自家的銀票被盜,聽縣裏人說,是陌水縣的少年賊所盜,便一路跟隨,來到了陌水縣,沒想到果不其然。”
“哦?”縣老爺抬起頭,“捉賊要贓,捉奸要雙,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就是在他口袋裏!”
聽老者這麼一說,少年忽然有一種異感,似乎自己的口袋裏,正裝著幾支剛采來的新鮮人參,若是那樣,爹就有指望了!
然而,事卻與願違!
當他垂下頭看時,卻看見口袋裏,竟然果真有著一疊十分整齊的銀票!那銀票還在爍爍發光!
這一刻,他不禁再也無語!
也就在那一刻,他的目光,正與那名十六七歲的絕色少女對上,此時,最驚訝他的不是對方的冷傲,與蔑視,而是她胸口前的那串佛珠?
對,他猛然憶起了什麼。
對,那還是上個月,他在陌水縣的集市上,曾偶遇一名叫花子女童,當時他除了教她習練了幾下劍術,還解下身上的幹糧,給了她一口飯吃,那叫花子女童胸前的佛珠,是那樣刺目地跳蕩在他腦海中!
“姐姐,姐姐,你不要走,我知道你是姐姐,而不是哥哥,我一定要像你一樣習劍術,不再被別人欺負!”
聽著女童這樣的喊聲,少年愣然。
他也不知,為何女童知自己性別?
而現在,他終於明了了幾分,但竟是懷著一顆戚然的心!因為此時少女,早已不複那女童的楚楚模樣!
“還有什麼可說的?”縣老爺顯然也看見了銀票,拍案而起,“大膽小賊!竟然偷人銀票,無視縣衙與本官!來啊,重打一百板子,押入大牢聽判!”
“不,我是冤枉的!”聽到這樣的命令,少年竟然毫不慌亂,竟然十分沉著地應對說,“大家確實看到,這銀票在我的手上,但是大家請睜亮眼睛細看,這銀票,究竟是不是屬於我的?大家請看我的全身,皆因沾上了山崖邊的露水,而潮濕,為何獨獨這銀票,卻沒有一絲濕氣,是十分幹燥整齊的?就這一點,不足以說明這銀票,是剛剛被人栽贓送到我身上的,而非我本人偷得麼?大家可都聽清楚了,方才這老夫子所說,銀票是不日前所丟失,並非這一刻丟失,那麼這多日前所丟失的銀票,又如何可能一直揣在我的口袋裏,而不沾染濕氣,如此與周圍不合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