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升起一股子衝動,想要索性坐下,與她同桌吃了這頓晚膳。
可他剛要抬腳又按下心中衝動。他瞧得出這小宮女眼中的純粹,想必是不知與太監同桌而食所代表的意義。
進忠自認不是什麼好人,可他也做不出如此哄騙之事。
今兒若他就這樣坐下,事後等這小宮女明白了什麼叫對食,恐怕要惱了他。
他想象著日後在這天仙兒的臉上對他露出了厭惡之色,進忠的心裏便隱隱作痛。
心中這樣想著,他的臉上便帶出了兩分澀然。
這樣的神色變化,自然逃不過若罌的眼睛。她心中奇怪,便開口問道。“難不成你是不餓?”
可隨即,她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你不會是這大廚房的管事吧?”
她心中懊惱,隻想著她剛來了一會兒,連一隻燒雞都沒吃完就遇到了管事兒的,說不得要將這人也迷暈了才好,總不能叫自己白跑一趟。
想到這裏,若罌便抬眸瞥了進忠一眼,她冷著臉便要動手。
進忠瞧著那小宮女瞬間變了臉色,渾身戒備,奶凶奶凶的模樣便覺好笑。
他便放緩了聲音,說道。“你別怕,咱家是禦前的人,同你一樣,也是餓著肚子冒著雨過來尋晚膳果腹。”
聽了這話,若罌便鬆了口氣,她拍了拍胸脯,轉頭又瞪了進忠一眼。
“既然你也是來尋吃的,那還不快過來,這麼大的個子杵在那兒,仔細叫外麵的人瞧見,倒惹了麻煩。”
進忠無奈的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姑娘把那小凳子推過來些吧。咱家坐在這邊便好。”
若罌則眉頭一皺,一臉不高興的說道。“怎麼,你還嫌棄我不成?”
進忠隻覺這姑娘著實可愛,便是連生氣都戳在了他的心尖兒上,因此連忙解釋道。“咱家哪裏敢嫌棄姑娘,隻是……姑娘可知對食二字的由來?”
聽了這話,若罌便皺了皺眉,進忠見了心中一澀。
果然還是厭惡的吧!
可隨即他便聽見這姑娘說道,“這裏又沒旁人,講究那些個做什麼?
萬事以食為先。那邊連個桌子都沒有,如何能吃的舒服?
這吃東西,還要穩穩的坐著,慢慢兒的吃才好。這樣才能叫腸胃舒服,心中熨帖。”
說罷,她見進忠還不動,索性站起身來,走過去拉著他的袖子將人拽了過來。直接將人按下,坐在了那小凳子上。
若罌見他一臉驚詫,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那燒雞是我撕開的,你若不嫌棄,就先吃著。我方才見那邊灶台上,還小火煨著幾個砂鍋,裏邊是香噴噴的燉排骨。
我記著那邊的櫃子裏還存著些手擀麵,你且等我一會兒。我去下些麵條兒,咱們倆吃。
這樣的天氣,吃些湯麵最是舒爽。”
說完,她也不等進忠說話便起身朝遠處的灶台走去。
瞧著這姑娘在不遠處忙忙碌碌的身影,進忠眼眶竟有些微微發熱,他連忙低下頭,深吸了幾口氣,將眼眶上的熱意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