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2008年 新勞動合同法和新政策帶來的負擔(6)(1 / 3)

“我早料到你不可能放著這邊失蹤的丈夫不管,但我得提醒你,剛剛這邊有個人跳樓了,是宏明的債主,十幾層跳下來,當場嗚呼。”崔冰冰不得不字斟句酌,以免在淡淡麵前說到一個“死”字,“你可以想象,當你出現在這兒的時候,那些沒跳的債主會怎麼對付你。來不來你自己決定吧,不過把小碎花交給你父母帶走,這是對的。”

知道竊聽容易,崔冰冰到底是不敢說出錢宏英的那句話。那頭嘉麗是下定決心要回來,沒有什麼豪言壯語,也沒有什麼煽情,她說她隻想離宏明近一點。

崔冰冰依然不跟嘉麗來婉轉的:“我猜測宏明應該躲在哪兒,他是聰明人,應該躲得很嚴實。但若是你回來,又遭到圍攻,甚至更可怕的事,你豈不是成了有些人釣宏明的最佳餌料。你家是回不了的,你住賓館,肯定不安全,以你手頭的錢也住不起。住朋友家,朋友當然歡迎,但是你得冷靜替朋友考慮一下,這肯定是引禍上朋友家門。所以你回來幹什麼,純粹是惹事。你離起飛還有幾個小時,趕緊好好想想宏明送你們母女去澳洲的意圖。”

“我考慮仔細了,我有思想準備,我這幾天也已經查閱法律。宏明怕輸,怕坐牢,可他總要為他的錯失承擔責任。我會陪他等他。你們放心,不會連累你們。”

崔冰冰聽得抓耳撓腮,無法在電話裏解釋。這種事她與柳鈞隻要提一個頭便知道尾,可是跟嘉麗解釋起來怎麼就那麼難,尤其是眼下通話可能不安全。她依然是隔靴搔癢地勸說了一通,當然搔不到癢處,而且她也確實理解嘉麗回家的心,換出事的是她老公,那麼她早在聽到消息的當天就殺奔回家了,怎可能聽旁人的勸。當然,她也有理由,她有本事。她跟開車的老公道:“嘉麗是鐵了心地要回來。既然她要來,我們總不能不管她。唉,淡淡明天開始住外婆家去。唉,怎麼辦哦。”

柳鈞一樣是愁眉苦臉想不出辦法,崔冰冰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嘉麗還牛拉都不回,他們能有什麼辦法,畢竟是隔著一條電話線,好多問題無法展開。“今晚有個大客戶老板親自來,眼下業務這麼緊張,我不敢任性離開不理客戶。可是明天嘉麗到……”

“你陪客戶,我等下就開車去上海,晚上睡一覺,明天正好有力氣回來。”

“你開車我最不放心,何況眼下這種多事之秋,任何車在高速上隨便玩你一下,你就麻煩了。我讓司機去。”

“以往宏明在的時候,我們管接管送,現在宏明才失蹤,她回來你就隻出動司機,她想得多,別讓她想到人走茶涼才好。我去吧,或者司機開車,我押車。”

“你這幾天這麼辛苦,才剛恢複過來,我心疼的。”

“完全是看宏明分上。宏明其實最知道你對他不設防的,總算他對你……”

兩人都無話可說,尤其是剛剛看到一個大活人跳樓,雖說有老話願賭服輸,可賭出人命來,錢宏明怎麼都無法理直氣壯了。回到家裏,柳鈞才道:“很奇怪,本地報紙對這麼大的事都沒報道,按說砸了一家公司,又砸了一家總店,那麼多人看見的,怎麼都上晚報了。今天有人跳樓,不知道報紙會不會說。這事深不可測。”

“媒體越是沉默,越讓我堅定一個想法,我們隻幫朋友,絕不插手案情。”

“路上小心,你時刻幫司機一起留意身邊車輛,注意車速……算了,還是我去,你幫我見客戶去,我相信你行的。”

“沒這麼可怕,隻是嘉麗,不是宏明,也不是錢宏英。”

但是兩人像少年夫妻時候那樣地擁抱好一會兒,才告別。其實兩人心裏都清楚,不可測,才是最步步驚心。

崔冰冰去上海,柳鈞親自開車去本地機場迎接大客戶。該大客戶原先是騰飛的客戶,後來被小謝以低廉價格挖走,而今眼看風向不對,很怕生意壞在小謝手裏,於是輕車簡從,親自出馬調研,務求眼見為實。花一天時間細細考察柳鈞的公司,又偷偷參觀小謝新開工的公司,明眼人一看便知端的。誰也不敢在自身生存也受到威脅的境況下,冒險下單給垂死的公司,柳鈞以財力維護的穩定局麵博得客戶肯定,因此獲取大客戶的小訂單。合同連夜商談,一直談到黎明。雖然訂單不大,可這年頭訂單就是開工率下降的公司的生命,任何一份合同都是大旱中的一滴甘霖。

柳鈞筋疲力盡地從客戶房間出來,想到崔冰冰正一個人應付嘉麗回國的局麵,很是不放心,到賓館總台查得有早班飛機正好飛浦東機場,他就直接迎著天邊的朝霞去了機場。他從國內出口迷迷糊糊地摸到國際出口,還比崔冰冰早了一大步。

崔冰冰能理解柳鈞的擔心,她拍拍自己的肩膀,笑道:“來,盡管靠著睡,現在有堅實的我呢。”

“你來了,我就不站了,我去那邊坐著睡。等人來你叫醒我。”

崔冰冰摸出柳鈞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才放他去睡。她一個人站在線外等嘉麗,知道國際航班報到達後,還得等好一會兒才能見到人。可是她想不到能等那麼久還沒見人,抬眼看上麵到達班次顯示,明明已經到了近一個小時。崔冰冰沒耐心了,去服務台問那個航班的人走空了沒有。但是轉頭,卻看見嘉麗領著小碎花與三個男人一起出來,即使離得遠遠的,崔冰冰也嗅得出那三個男人身上濃濃的公務味道。崔冰冰自覺停步,看著嘉麗東張西望地最終看到她,還一笑。嘉麗徑直走向她父母,將小碎花交給她父母,跟著那三個男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