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的聲音很清晰。
餘小果聽個一清二楚。
她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琪琪會站在她的對立麵。
她知道琪琪會一心向著母親。
但實在沒想到琪琪會提出這種明顯讓淩慕寒為難，讓她不快的要求。
餘小果心裏難過極了。
手忽然被淩慕寒攥住，緊接著聽到淩慕寒堅定不移的話：“不行！”
餘小果愣了。
淩慕寒的聲音沒有任何商量餘地：
“琪琪，我本想當麵跟你說，我看不如現在吧——
你愛戴自己的母親沒錯，但你也要替我想一想。
我跟你的母親在有你之前，確切地說，在你認識她之前，我也同樣不知道她的存在，至於為什麼，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明白了，我不想贅述。
琪琪，我有我愛的人，既然愛，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現在她回來了，我想跟她一起生活，我們中間，不能有第三個人出現。
風靜怡是你的母親不假，但她隻能在淩家以外的地方生活。
至於你，琪琪，我當然希望你跟我一起生活，但我即便做為父親，也沒有剝奪你和母親在一起的權利。
所以我的建議是，你平時跟我們在一起，周末和假期的時候，再到她那裏去。
當然，平時如果你想她的，我隨時可以送你過去！
你好好想一想，我不相信我教育出來的孩子，不懂道理。
不過，不管你怎麼選擇，甚至不管怎麼恨我，琪琪，我都想跟你說——爸爸愛你！
而且永遠比弟弟妹妹要多，因為他們永遠比你小八歲，我們一起生活的八年，是他們怎麼追，都追不上的。”
同樣的，這次淩慕寒也沒給琪琪說話的時間，他說完便掛了電話。
餘小果聽得眼睛熱熱的。
並且心底莫名的有種罪惡感。
覺得都是因為她的緣故，才讓淩慕寒不得不這樣對琪琪。
像是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淩慕寒靜靜地倒在她身邊，輕輕把她摟在懷裏，無聲地用下巴摩挲她的頸窩。
“淩慕寒？”
“說。”
“如果琪琪因為這件事不理你了，怎麼辦？”
“不會！”
“為什麼那麼肯定？”
“他是我養大的，我了解他，叛逆期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我怕……”
“怕什麼？”
“怕你有一天會怪我，卻又不好跟我明說，然後就會漸漸地遠離我，讓我有苦沒法說……”
淩慕寒輕歎一聲：
“看來，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跟家裏知會結婚的事……”
“那是什麼？”
“帶你去看病？”
餘小果：“……胡說！我不就受了點外傷嗎？”
“何止，你不僅腦子不夠用，還有嚴重的‘別人不夠愛我’幻想症……”
“討厭！……”
餘小果撒嬌地剛要拍打淩慕寒，房門便被孩子們拍響。
“媽媽快出來！許阿姨來看你！”
一聽許靜雯來了，餘小果趕緊起身。
邊下床，邊跟淩慕寒八卦：
“還忘了跟你八卦靜雯和石宇的事，等晚上你給我好好講講，我想知道石宇是怎麼跟你講的。”
風靜怡家裏。
琪琪正難受著。
從小到大，他被淩慕寒掛掉電話的時候並不多。
回想著淩慕寒在電話裏的那些話。
尤其是“爸爸愛你”，和“爸爸愛你！……而且永遠比弟弟妹妹要多，因為他們永遠比你小八歲……”
這兩句，他越想越是難過。
這個難過跟字麵不一樣。
是那種心裏酸酸的，漲漲的，想抱抱淩慕寒的難過。
從兩人知道彼此是父子關係以來，這是淩慕寒第一次在他麵前自稱“爸爸”……
“琪琪，你沒事吧？”
琪琪全程用免提打的電話，因此，淩慕寒那些話，風靜怡也全都聽到了。
見琪琪怔怔地出神，她摸不清琪琪到底怎麼個心情，於是趕緊問了句。
琪琪回過神，應了風靜怡一句，然後繼續發呆。
風靜怡馬上勸道：
“你不是聽到了嗎？你爸爸還是最愛你的，沒事，就按他說的辦吧？媽媽隻要能經常看到你就好了，就不奢望天天了。”
風靜怡開明又安慰的笑容，令琪琪剛剛柔軟的心，重新變得堅硬。
他鄭重對風靜怡承諾：
“放心媽媽，如果他不同意，我就不回去了！”
風靜怡起身，把琪琪摟在胸前。
在琪琪看不到的視線裏，麵上露出陰險的笑容。
——淩慕寒，你的王牌在我手裏。
我就不信，你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