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劉嬸兒這麼說,楊龍就準備從杖子上下來,可他剛要往下翻,就發現陳成還在用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心裏一哆嗦,就又坐了回去。

“劉嬸兒!你先讓豆包子走!他不走,我就不下來!”

“哎呀!你還有沒有點兒出息了!你看看你弟弟都成啥樣了!趕緊下來!”

“我......我不下!我下來豆包子肯定要削我!”

“我在這呢!小成不能跟你動手!快下來!”

“就不下!你讓他走!”楊龍的態度十分堅決。

陳成看著一臉驚恐的楊龍冷笑了一下,轉過頭對劉嬸兒說:“劉嬸兒我自己去煤場就行了,你送他去醫院吧!花多少錢你先墊上,回來我再給你!”

“啊?你自己去?能行嗎?”劉嬸兒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肯定行,我走了。”說完陳成就鑽進了棚子,把扳手放回了籃子裏,走出了家門。

“跟人家好好說!別動手!”劉嬸兒又朝已經出了門的陳成喊了一嗓子。

“小成都走了!你個癟犢子還不下來啊!”劉嬸兒沒好氣兒地朝楊龍喊了一嗓子。

楊龍猶豫了一下,這才從杖子上翻了下來,和劉嬸兒一起把楊虎扶了起來,此時楊虎已經有了點兒動靜,嘴裏在不停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劉嬸兒和楊龍把楊虎攙出院外後,便回家去推自行車,準備馱楊虎去醫院。

楊龍一邊扶著自己的弟弟,一邊緊張地前後左右不停張望,他怕陳成會突然跑回來也給他一扳子......

劉嬸兒和楊龍把楊虎送到醫院的時候,楊虎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了,臉上傷口處的劇烈疼痛,讓他眼淚直流。

八九十年代,正是夏北狠人頻出的時候,流氓之間打起架來極其的血腥,每天因為鬥毆入院的流氓都得排隊,醫院裏的醫生也是早就見怪不怪麻木了。

楊虎傷的雖然不重,但卻有些麻煩,因為他臉上的一塊骨頭被陳成給砸碎了,所以需要換成人工塑料,連手術帶住院費要一百七十塊錢!

這一百七十塊錢在當時來看絕對不是個小數目,差不多相當於劉嬸兒半年的工資了!

劉嬸兒確實是個好人,麵對如此一筆‘巨額’醫藥費,她連猶豫都沒猶豫就讓大夫趕緊手術,她自己則是騎上車子回家取錢去了......

楊龍平時雖然嘚瑟的很,但實際上兜裏比臉都幹淨,這兄弟倆平時就靠著偷雞摸狗為生,最主要的業務就是在火車站附近‘摸錢包’,算是兩個手藝比較‘潮’的小鉗工(小偷),每天出不了多少貨,還得給車站一片的刀槍炮子上供,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選手。

八十年代全國大部分的‘’社會人‘’都沒有什麼像樣的營生,不像現在又是房地產又是搞金融的,那個時候的大流氓手底下能有幾個‘幹活’利索的‘鉗工’幫他們摸錢包,就已經算是好營生了!也能過上吃香喝辣的日子!

陳成身上的斑斑血跡,引來了不少路人異樣的眼光,看見他就像躲瘟神一樣,紛紛繞路而行。

半個小時以後,陳成就來到了王娟兒生前工作的煤廠,找人打聽了一下,便直接來到了廠長辦公室的門外,敲響了辦公室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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