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慧安也未曾等多久前方的狂野上便有一隊人飛馳而回,待那些人緩緩接近,慧安一眼便瞧見其中一騎上的纖弱身影。她瞪大了眼睛,卻見錢若卿用大鬥篷將新雅整個包裹著,而新雅卻似毫無知覺般軟在他的懷裏。慧安不知情形如何,忙往城樓下奔,城中最好的大夫早已被請來,等候在了城門處。
城門被緩緩打開,錢若卿載著新雅率先進了城,慧安忙奔過去,目光在新雅麵上細細盯了半晌,見她氣色安穩,除了麵色不好,發髻也已亂掉之外,隻是昏厥了而已,她心中稍稍安定,這才敢抬頭去瞧錢若卿。
迎上慧安似顫抖著的眸光,錢若卿忙是一笑,道:“她還好,隻是受了些驚嚇。”
慧安聞言這才身子一晃,倒在了秋兒的懷裏,淚水卻是又湧了出來。待大夫給新雅簡單地把過脈,確定了一切無礙,她隻是暈倒,慧安才露出了笑容,忙令錢若卿將新雅直接送進了將軍府。
慧安親自照看著新雅躺下,這才伸手拉開了新雅身上披著的那件黑色鬥篷,入目新雅的衣衫已被拉扯撕裂一些,露出白皙的肩頭和一片小腹來,其他倒還好,慧安舒了口氣的同時唇角也勾了下。
方才她在城門處見錢若卿令大夫上前把脈時都不曾鬆開新雅身上的鬥篷,這便提起了心,如今瞧見她裏頭的衣裳雖是有不妥,但還不至於太過,這才算是徹底的鬆了心神。
慧安親自用熱帕子給新雅淨了麵,又瞧著秋兒兩人給她換過衣裳,這才在一旁坐下,由著秋兒給她包紮了手心的傷口。
新雅醒來時卻已是入夜,慧安已趴在床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聽到動靜睜開眼睛時卻迎上了新雅晶亮有神的明眸了,見她瞧過來,她還眨巴了兩下眼,接著便撲了上來抱住了慧安,道:“慧姐姐,劫後餘生的感覺真好呢。”
慧安聽罷不覺眼眶一熱,抬手狠命地捶打了新雅兩下,恨聲道:“這輩子我都要欠著你了!死丫頭!”
新雅聽聞慧安如此說,不覺咯咯地笑了起來,卻是將慧安推開,瞧著她道:“這好辦啊,將來我生了兒子,你便把你家的寶貝果果許給我做兒媳吧。”
慧安見她沒心沒肺的說笑,竟是一點都不會怕,隻氣的牙癢癢,惱道:“你還不知何時才能生出兒子來呢,我家果果可不要那小郎君!”
卻不想新雅竟是嘟嘴道:“真真小氣,我就是瞧上你們家的果果了,便就要她當我兒媳不成,你們大輝不是有句俗話,女大三抱金磚嗎,我瞧著正好呢。”
被她這般一鬧方才那股氣氛已是蕩然無存,慧安便也和她笑鬧打趣著,卻不想兩人今日這話竟真在七年後應了驗。
又鬧了兩句,慧安才定睛瞧著新雅,問道:“何以對我如此好?按說你便是厭我,我也是能理解的。”
新雅似不意外慧安會說出來,聞言卻是歪頭想了想,接著才笑著道:“為何要厭慧姐姐?他之前心中是裝著慧姐姐,可我新雅也不是等閑之輩,我知道終有一日我會擦過你在他心中的所有痕跡,隻刻上我高新雅的名字!慧姐姐,鏡中花水中月隨著歲月總會消亡的,可感動,日夜的相守和陪伴,不離不棄的執著卻定然會有一日變成真感情呢。慧姐姐不是說過嗎,金城所致金石為開,我高新雅有信心,所有我既不厭你,也不會嫉你,我待姐姐好,不光是因他不會樂見姐姐受到傷害,更因我真心喜歡姐姐。”
這一年來慧安知道新雅察覺出了一切,可兩人卻從未將話說開過,如今聽她這般說,慧安心中五味雜陳,最終卻都化成了濃濃的感激,感激蒼天能夠讓她重生,能夠讓她擁有了這世上最堅貞的愛情,和最純潔的友情。
她握了握新雅的手,卻是久久說不出話來,尚且不待她張開,外頭秋兒卻進來,笑著道:“侯爺聽說郡主醒了,專門過來瞧郡主了。”
慧安聞言見新雅目光一亮,笑著衝她眨巴了下眼睛,這才起身道:“我們爺到如今還沒回來,我去府門迎迎。”
言罷她便出了屋,正見錢若卿邁步上了台階,慧安便站定,福了福身,道“對不住,因我之故卻叫新雅受了那麼大的委屈。”
錢若卿見她這般目光閃了閃,隱露複雜之色,接著才收斂了情緒,卻是未曾避開她這一禮,笑著道:“她願意的,想來當時你定是懷著和她一般的心思……無事便好,無需如此介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