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說得這麼煽情呢?搞的你像喜歡我呢。”我無所謂地說:“喜歡我的話,明說。不要拐彎抹角的。”
“誰說喜歡你了?總體來說,你不夠格調。沒品味的人我不喜歡的。當當談天的話友還馬馬虎虎呢。不是我說你,你好像太不引人注意了,還是天生如此。反正我問別人,關於你的一些事,他們都說,那個看書的,其他的……其他的就沒有了。你想象你多麼失敗。連個印象都沒有,別人談論起我,就是可愛的,淘氣的,迷人的,然後加上我的鼎鼎大名——葉小紫。做人要像我一樣,鼎鼎大名,如雷貫耳,馳名中外……”小紫又開始神神叨叨的侃侃而談起來,她就是嘴巴厲害,據說她曾經在初中參加了全國的辯論大賽,得過前十名芸芸。反正我是說不過她的,隻能靜靜地聽她嘮叨了。
這口才說給我聽太浪費了,她足足說了十分鍾,還是那種語速特快的那種。我真是服了她了。我突然心疼起我的電話費了,也猛然間意識到小紫家境一定不錯,否則不會這麼不惜電話費的亂講。我就跟陳欣通過電話,陳欣永遠是說話言簡意賅的,因為他家並不富裕,所以打個電話也很節約。
“我想問一下,小紫,你一個月的開銷是多少?”我不好意思的打攪她的發言。
“這個嘛……秘密。”小紫嘿嘿地笑道。
“你家境很好吧?”我說完就後悔了,幹嘛探人家的隱私呢。
“還好吧。”小紫問:“幹嘛突然問這些?”
“因為,電話打了相當長的時間,我怕我的這月的電話費要支持不住了。”我不得不說。
“那樣呀。不好意思。我覺得這樣電話比當麵聊方便,所以……好吧,我有空約你出來玩吧。反正我知道你在工業園區住著呢?那個蕭詩詩好像也住在那裏是吧?”
“你的消息真靈通。”
“我不像你適應了獨來獨往。有時還蠻羨慕你的,好似沒有牽掛。”
“做人哪會沒有牽掛呢?隻是不希望過多的牽掛。安安靜靜地做個自己罷了。”我歎口氣道。
“那麼我掛電話了。有空當麵聊。”小紫沒等我回應,就砰的掛斷電話了。
我看著手機的顯示屏,驀然顯示著三十分鍾。這回我有點為手機話費在心裏默默掉淚了。
我把MP3的耳機戴上,這回放的歌是陶喆的《月亮代表誰的心》:
“……原來所謂天長地久,也隻是誤會一場……”
歌聲悠揚,漫過我的思緒,我開始不想那些瑣碎的事情。什麼書呀,什麼人呀,什麼理論呀……統統忘記掉。我隨口跟著哼了兩句,就仿佛天空的明媚,外加夏風清涼。這一切都值得讚歎。
窗外,飛機劃出的雲紋還在天空,地上由於盛夏,工業園區的大馬路上竟沒有行人。我突然想喝點可樂,隻要一聽裝的可樂。我把錢包揣進褲兜裏,下樓出了工廠,到小賣部那裏買點。可巧,書折這個女孩子也在買薯片。看見我來了,她側臉看我:“買什麼?”
“可樂,百事可樂。”我淡淡地說。
她拿著三袋薯片到收銀台前結賬,我則拿了一聽可樂在她身後等著。小賣部是私人的,老板娘是個中年胖胖的婦女,腿上還坐著一個五歲左右的女孩子。她幹事情很利索,找錢完給書折,就忙我的可樂:“可樂兩塊五。”她如此說,我也照錢數給她。那個小女孩子好奇地望著我們,眨巴眨巴眼睛。書折在店門口等我,我拿了可樂就出來,她與我並肩走,我還能聞見一股沐浴露的香氣。書折邊走邊問:“我表姐去哪裏了?你可知道。”
“這我怎麼知道呢?大才女蕭詩詩估計又去找男友了。”我說:“你怎麼不知道她去哪了呢?你們的關係不好嗎?”
“一點也不好。我不喜歡我的表姐,很多人都知道的。好像你不知道呀?”書折這麼說。
“有所耳聞,但是不確定。都是自家親戚,再討厭也要在一起的見麵的。”我勸導道。
“有些事情不知道。表姐的為人你是不知道的,一言難盡。總歸很討厭的。你不了解其中的意思,單看外表,你就會誤以為她是個淑女,其實不是的。我討厭她,難以言表。總有種恥辱感,她憑什麼是我的表姐。大家都勸我對表姐尊重點。可她那種人,怎麼讓人尊重呢?太討厭了。有時,又覺得她很可恨。總之五味雜陳,說不清楚。”
“是嗎?”我不太理解其中出了什麼問題,做為一個局外人,我隻能往好理說:“也許有天人會改變呢?你想象,有些人做了天大的壞事,最後也變好了,也是有的。”
“她從骨子裏就壞了。無藥可救了。跟她有血緣關係實在難為我自己了。”書折笑了一下:“不談這些了,總之我不太喜歡我的表姐。”
“是嗎?”我打開易拉罐,啜口可樂。可樂裏的氣讓我打了個嗝。
“如果能把身份調換的話,還是我當姐姐的比較好,我可以名正言順的教訓她。可是沒有如果呀。”書折宛然一笑。
“前麵快回工廠了,你最近都忙些什麼?玩電腦?”我好奇地問。
“玩電腦。我也隻能玩電腦。其他的我也不會。難道要像我表姐那樣,去她男朋友家嗎?”書折無不感慨地說:“人和人終究不一樣的。相比我玩個電腦遊戲,算是正經的許多了吧。”
“家人反對嗎?看來,你的家人還是希望你們學好點,好像我聽誰說,過幾天請了個大學生,教你們英語。我看你們家人比較重學習的。”我又啜了口。
“沒用的,我們家人隻會在學習中撒錢,但是學習的氛圍一點都沒有。天天講錢呀,生意好壞呀,人際關係呀……諸如此類的。你想,這樣的商人家庭,能有好學生嗎?”
“也難為你們了。”我也感慨道。
“還常常說我們的不是,說父母給你投了這麼多錢,卻沒有回報。”書折歎口氣道:“真服了他們了。”
“學習跟錢多錢少無關。我認為,跟本人想不想學習有關。”我說。
“有時跟外部環境也有關。”書折補充道。
此時,我們已經走到工廠大門內,傳達室的門衛老大爺叫住書折:“你是書折吧?有你的信。”說著遞給書折一封郵件,四四方方的。書折仔細地看著上麵的發貨人,但是我站得遠沒有看清楚,但也不想探究這是誰的,別了書折,準備回去看書。
“喂子征!”書折叫住我,我回頭看她,夏天的風吹起她的馬尾辮,笑起來時總眯成兩條長長的縫,薄唇輕輕啟齒道:“有空地話,一起來學英語。我向我的父母提個意見,他們總歸會聽的。”“感激不盡。”我回她一個笑容:“我可能不是個好學生呦!”
“是好學生就不會請家教了。你我同樣。”書折如此說。
“說的也是。”我想了一下說:“也許不同,但是都不是好學生。”
“那你先回去吧。我去傳達室裏再看看,總感覺少了什麼東西沒寄過來。”書折微笑道,兩眼又眯起來了。
我笑了,轉身上樓,回房間了。辦公樓就在門的進去左側。
書依舊倒扣在書桌上,我拾起它,仿佛拾起我的記憶一般,抖了抖,翻過來繼續看書。可樂還沒有喝完,但也不多了。我也不知道該不該下樓再買一聽或者一整瓶,捧著書思考半天,想著還是再買一瓶的好。可是看書的計劃又要被打亂了。我本來想今天再把它看完的,這麼拖拖拉拉的,也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個讀書人。霎那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在我上小學時,常爬的那座山,山上有座寺廟。看著寺廟裏沒有香火,我時不時給裏麵的佛上香。花去了我不少零花錢。其實我上香,純屬在玩火。先點上香,插在佛前,而後拿些奇怪的紙給它點燃,扔進那個酷似鼎的東西裏,然後看著火越燒越旺,而後猛然間又沒有了。這個寺廟本來就很破敗,住著幾個和尚,見到我,都會習慣的什合,嘴上還念念有詞:“阿彌陀佛!”或者“與佛有緣。”反正我不管這些東西,就喜歡火著得旺旺的。有一次,一個老和尚問我:“住哪?”“哪都可以住。”我隨口便回答道。老和尚又說:“如果你以後還記得我,記得放下!”時隔多年後,我還真想起了他,他的放下,似乎指的是這本書吧。我又把書倒扣在書桌上,下樓去買一大瓶可樂。在一樓樓梯口看見了久違的蕭詩詩,蕭詩詩與我打個照麵。我說:“你好呀!”蕭詩詩無奈地一笑道:“還好吧。”說著就往樓上走了。
我走到大門口,書折還在傳達室,在翻找什麼。我瞥她一眼,看著她貓著身子,不好打攪,就徑直往小賣部走去了。老板娘正在數錢,那個女孩子正吹著電風扇,躺在搖椅上睡覺。不大的小賣部是用帳篷搭建的,老板娘就住在後麵的平房裏,這個帳篷本來是違章建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沒人管這事情。不過方便了許多工業園區裏的員工們,不用跑太遠去那個路口的超市了。我買了個大瓶的百事可樂,付了錢,聽見老板娘喃喃自語道:“最近生意不好啊。”我想是對她自己說的吧。沒有理會,獨自往回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