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蒙蒙亮,所有弟子都已在風聞堂前集合。
承文閣閣主薑政和在隊伍前訓話:“今天是你們這批準弟子們開課的日子,你們雖然有著不同的天賦屬性,不同的興趣愛好。但在這裏,首先要進行的不是專長教育,不是因材施教,而是基礎教育。沒有最基礎的引導,或許你依然是天才,卻可能會走上一條危害蒼生的歧路。基礎不紮實、不牢固,可能會導致千裏之堤,潰於蟻穴,以後你們有機會渡仙劫時自會明白……求知須先鍛體。從今天起,男弟子負重二十斤,每天增重二斤;女弟子負重十斤,每天增重一斤。除休息時,其餘八個時辰,重物不得離身為期一年,堅持不了的,淘汰出府!現在解散,都去惜粟苑用餐。兩刻鍾後來這裏集合!”霎時,原本乖巧如貓的弟子們,在薑老閣主催眠神術的摧殘之下,頓時化身脫韁的野馬,飛騰而去。不得不說,作為煉虛合道期的薑老閣主的確修為不凡呐!
惜粟苑門口,剛剛領到食物的青塵扭頭看著歡天喜地的往進擠的同伴,還有那愁眉苦臉擠出來的弟子。再看著手裏兩個類似玉米餅的東西和一碗黑乎乎的菜湯,再看看門邊兩個烏木聯牌上的那副對聯,眼中滿是苦澀。
隻見聯牌上寫著:“劃粥囊螢,何曾懈怠雲霄誌;修身治國,豈敢輕乎雨露恩?”眾人莫不慨歎:這飯量果真如雨露一般,而這難吃程度更是讓人不敢輕乎啊!
青塵自己倒是無所謂,隻要能填飽肚子,難吃算什麼?隻是原本以為隻要進入丹青府,妹妹就不用跟著自己吃苦了,結果……唉,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啊!
有幾名富家子弟,寧可不吃早飯,將食物扔掉,也不願意吃。結果換來的卻是被迫撿起弄髒的食物,直接吃下去,那些把湯也倒掉的,就不說了。總之,看到這一幕,大家瞬間老實了。寧肯吃苦,也不能丟人不是麼?
迅速吃完苦澀的早餐,往風聞堂趕去,從此,真正的早課便開始了。
空曠的場地上,少男少女們分作兩隊。背負著沙袋,手持書卷,邊慢跑邊高聲誦讀:“不力行,但學文,長浮華,成何人?但力行,不學文。任己見,昧理真。寬為限,緊用功。功夫到,滯塞通。心有疑,隨劄記。就人問,求確義……勿自暴,勿自棄。聖與賢,可馴至!”
一遍念完,任超凡便耐不住性子,在隊伍中嘀咕起來:“這什麼破玩意兒?直截了當地說‘不恥下問,持之以恒’不就得了嗎?還扯這麼長的文,有毛用啊?我最討厭拽文的了,我將來可是要成為武尊,甚至羽化成仙的存在。還不學武技,再這麼耗下去,我大好的青春就葬送在這裏了啊,將來還怎麼娶那什麼仙女、聖女為妻啊?”
隨即又捅了捅邊上的青塵,眯著眼低聲道:“嘿嘿,小塵呐,話說你有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妹妹。給哥介紹介紹咋樣,哥將來罩著你如何?”
“滾!”青塵咬牙吐出一個字,便不再理會。
“哎,你別這樣嘛。哥都願意當你妹夫了,你還想咋樣啊?開個玩笑都不行嗎?”任超凡搖頭晃腦的追了上去。
……
每天的訓練枯燥無味,第一天就淘汰掉三分之一的人。當眾人累得跟死狗一樣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住處時,早已是四肢酸麻,兩股戰戰,頭暈眼花,胸悶腹痛。回想起那三十裏的背書奔襲,上千仞的攀爬,淤泥裏的俯臥,湖水中的競速,烈日下的打坐……仍然讓人忍不住哆嗦,一群十幾歲的少年能夠堅持下來,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同時大家也體會到了學院的良苦用心,早飯雖然不好吃,卻會在每個人即將筋疲力盡的時候,產生一股熱流,讓大家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