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沙舞 第六章 小人當道(上)(1 / 2)

風起沙舞 第六章 小人當道(上)

沈德見小江動怒,急忙低頭道:“不敢!”小江怒視王博,叫道:“王博,門內的規矩是狗屁不成?任什麼人都可以隨便胡來?”

王博嚇得大氣也不敢出,隻一個勁兒地點頭稱是,老秦一拉小江,道:“算了算了,王博每日管那麼多事,難免有時忙得昏頭,你就別和他計較了。”

小江卻不依不饒,道:“老秦,按說這些人全是你的下屬,我隻是一個小字輩的刺客,卻無權管他們,但此事涉及門內規矩,我卻不得不說上幾句。您可別介意。”老秦忙道:“那哪能呢?”隨即向王博道:“王博,此事確實不合規矩。這樣吧,許六立刻回工房居住,沙舞風也馬上搬回柴房,待我請示了紅姐,再作定奪。”

那許六一聽,立時慌了神,卻又不敢出言反對,隻在心中大呼失算,心道早知如此,不如便忍了這小子,與他二人同住,也遠勝過與十多人擠在一間工房之內,當下垂頭喪氣,隻覺是自己害了自己。

沙舞風在屋內聽得清楚,心內波瀾起伏,如海潮激蕩,表麵卻不動聲色,仿佛不波的古井之水一般。沈豔兒卻急得坐立不安,想出去替沙舞風爭辯,卻又不敢,一張臉漲得通紅。

沈德聞言,先是一愣,隨後便大感憤怒,道:“老秦,如此寒冷的天氣,要舞風住在柴房,還不要了他的命?他的哥哥畢竟為門內立下過汗馬功勞,便是看在他哥哥的份上,也不該如此對他吧?”

老秦哈哈一笑,剛要說話,小江已冷冷道:“一個小小雜役,竟敢對頂頭上司如此無禮,沈德,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沈德怒道:“雜役又怎樣?一樣是門內兄弟!舞風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小江,你為何這般難為他?且不說如今天寒地凍,便是赤日炎炎之時,那柴房又算得上能住人的地方嗎?”

小江沒料到沈德竟敢如此頂撞於他,一時間卻愣在當地,便在此時,沈豔兒突然從屋內奔出,鼓足了勇氣,顫聲道:“他……他若是凍死了,看老沙半夜不來找你!”

此話一出口,小江和老秦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他們二人做過虧心事,畢竟心中有鬼,此時聽一個小小少女提及,卻忍不住心內驚懼,轉眼間,不由惱羞成怒,老秦冷冷道:“什麼時候連這小小丫頭也敢來數落我了?”

沈德急忙拉沈豔兒拉到身後,瞪了她一眼,嚇得沈豔兒急忙低下頭去。小江卻突然陰森地一笑,道:“沈德,你這女兒已經長這麼大了?應該帶到紅姐那裏,看看能做些什麼了吧?”

沈德聞言隻覺全身發寒。按門內規矩,門人遺下的孤兒若是由門內撫養長大,到了十來歲左右,便要由專人教導習練武藝,若發現其並非習武材料,便要詳細考察其所長之技,分別授以其它技藝――或是偷盜、或是跟蹤、或是探查敵情,而若一無是處,那便隻能充當夥計、雜役。至於女子,則多了一項職務,那便是陪酒賣笑的姑娘。沈豔兒雖非孤兒,但自小至大,均依靠門內照顧長大,因此沈德常自擔心,在她十歲之後,便時常教她習武,然而沈豔兒於武術一道,卻無半點才華,沈德無奈下,這才整日把女兒弄得蓬首垢麵,衣著邋遢,為的就是讓她顯得極不起眼,不為門內其他人所注意,以混過這關,不想今日小江卻提起這事來,自然令他心驚膽戰,忙道:“她樣子難看,呆呆傻傻的,除了幫我幹些粗活,哪還做得了別的事?況且她又不是孤兒……”

小江冷笑道:“這話也分怎麼說,我記得她娘是產後風死的,而那時,你還是門內刺客,你這女兒全仗門內派人照看養大,後來你傷了手,門內給你這劈柴燒水的差事,可你這女兒卻一直是在吃閑飯……”

沙舞風從前雖聽過這些規矩,但一直未放在心上,此時也未曾想起,隻是以為小江要借故欺壓這父女二人,當下心頭火起,大步而出,冷冷道:“小江,休要難為他們父女,我搬回柴房就是。”

他說話冰冷,臉上不帶一絲表情,但卻勝過於瞠目厲吼,小江和老秦聽到他那冰冷而沉穩的聲音,沒來由地心頭一驚,仿佛在他身上看到昔日沙行威的影子,一時間卻忘了追究沈豔兒之事。小江先緩過神來,冷笑一聲,道:“那就好!沙舞風,你記住,這可怪不得別人,而是門內規矩如此。誰叫你不似你哥般有本事?”說著向老秦使個眼色,雙雙離去。

王博目視二人遠去,隨後滿眼怒火地盯住許六,嚇得那家夥低下頭再不敢抬起。王博強壓怒火,道:“許六,今日起,你他娘的給我搬回工房去住,也不用再到後廚去了,給我滾到前門看車馬去!”

晝星樓常接待豪闊客人,此類人大多乘車馬而來,門內雜役中便有一職,專門在門前替客人看守車馬。這差事原本輕閑,但在冬季之時,卻因進屋不得,隻能在外忍風受凍,而成了極苦的差事,許六聞言連聲向王博求情,王博惱他害自己挨了這一頓罵,卻是理也不理,許六無奈,隻得收拾行李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