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沙舞 第七章 霜飛金沉良友見(上)(1 / 2)

風起沙舞 第七章 霜飛金沉良友見(上)

趕走許六,沙舞風回到屋中,隻覺極不痛快,心道:“這等小人,卻時時能占到便宜,難道老天真的無眼嗎?為何總要好人受苦,卻要小人橫行?”

不多時,房門打開,這次卻是沈德買了一大包糕點、果脯和幾樣小菜回來,沈豔兒驚呼一聲,道:“爹,這……這要花不少錢吧?”沈德笑道:“也沒多少。”邊說邊和沈豔兒一起將這些東西放好,道:“爹不能讓你像尋常孩子一樣,穿花衣,理紅妝,便讓你多吃些好吃的吧。”

沙舞風見這父女二人都極為高興,暗想若說出方才之事,不免大煞風景,因此也就沒提,拉著沈豔兒在桌邊坐下,與沈德二人以水代酒,向沈豔兒祝起壽來。沈德哈哈大笑,開起了女兒的玩笑,惹得沈豔兒滿臉通紅。

三人邊說邊吃,沈豔兒仍像之前一般,將好吃的先遞給父親和沙舞風,自己才從裏麵挑出個頭小的。沙舞風見狀將自己手中糕點塞給她,道:“你是壽星,多吃些吧。”沈豔兒衝他一笑,俏臉微紅地點了點頭,將那糕點握在手中,卻不舍得吃。

這一餐三人吃得其樂融融,沙舞風隻覺自己又已有了一個完整的家,臉上也不禁流露出笑意。

一夜無事,第二天天不亮,沈德便悄悄打開沙舞風屋外門鎖,沙舞風閃身而出,沈德又重新將門鎖好,二人相視一笑,各忙各的去了。沙舞風來到柴院,先搬起那大木墩,練了一會兒力量,然後又練了半天刀法,天色將亮之際,又在柴房中盤膝而坐,練起內功。此時他修習沈德所授內功,已略有小成,漸明以氣助力之法,內息在體內經絡之中循環不休,日漸精純。

他試著練了練沙家內功,卻倍感艱難,隻因其中涉及不少沈德也不甚了解之穴道脈絡,和一些特殊的運氣法門,卻是無法自己隨便試驗便能成功的,而且他練功越久,便越感到武技易成,而武功難練,一個不好,輕則自傷髒腑,重則傷損經絡,造成終身殘疾,甚至當即亡命。所以卻也不敢像當初修煉刀法般,隨心所欲地修習內功,這不免令他心中大感焦慮,隻盼能有機緣,得高人指點練氣法門。

練了一會兒,卻始終無法靜下心來,估摸著時間已經不早,幹脆收了功,起身向外而去。方走到側院附近,便聽到裏麵一陣陣呼喝之聲,夾雜著沈豔兒的哭聲,沙舞風立時心中一凜,快步跑進院中。

隻見小江與老秦一個橫眉立目,一個一臉冷笑地站在沈德屋前,王博手足無措地在旁邊立著,而沈德則護著沈豔兒,立在門口,胸膛不住起伏,身子微微顫抖,似乎是氣憤,又似是恐懼,不少雜役聚在院中,遠遠圍觀著。

隻聽老秦一邊冷笑,一邊說道:“小江說得不錯,豔兒雖非孤兒,但卻是門內替你撫養長大,如今長到這般年紀,卻不能再吃白食了。咱們又不是要害她,隻是要她去習武,沈德,你有什麼不高興的?”

沈德激動地吼道:“就是不成!門內規矩說得明白,隻有門內養大的孤兒,才必須全心全力為門內出力辦事,我沈德尚在人間,豔兒便不是孤女,再說,我出苦力幹活養活女兒,又幹門內規矩什麼事,憑什麼要聽你們的?”他這話自己說來,也覺底氣不足,旁人聽了更是大為搖頭。

那小江哼了一聲,道:“放屁!連你也是靠門內施恩養著,還敢大言不慚說你養活女兒?”

王博在旁邊嚇得麵色蒼白,卻不敢說一句話,老秦見狀笑道:“王博,豔兒真如許六所說,姿色極佳麼?你卻為何不報與我知?”

沙舞風聽到此處,方知是許六昨日見到沈豔兒真麵目後,立刻跑去向小江和老秦報告,不由怒氣衝冠,分開眾人向前而去。此時王博懾於老秦權威,囁嚅道:“我……我原也不知……”老秦陰陰地一笑,隨後向沈德道:“沈德,你也不必如此,豔兒也不像是笨孩子,最後也不一定就做了陪酒的姑娘,說不定能成為門內數一數二的女刺客呢!”

沙舞風聽到此處,陡然一驚,這才隱隱憶起從前聽到過的一些門內規矩,他知沈豔兒心地純樸,天性又有些懦弱,該不是練武的料,便明白沈德為何讓其整日間如此打扮,心中立時擔憂起來。

沈德叫道:“反正我就是不讓她去!我自有力氣養著她,門內規矩說得明白,隻有孤兒才必須為門內出力!”他反複隻講門內規矩,卻實無其它借口。

小江冷冷道:“你讓你的女兒整日蓬頭垢麵,卻是為了什麼?”

沈德道:“下人之女,每日勞作,哪有工夫收拾自己麵目,那又有什麼為不為什麼的。”

老秦笑道:“怕是你自己也知道,沈豔兒自小靠門內幫忙撫養長大,將來必要承擔門內職務,所以才故意將她弄得灰頭土臉,好不惹人注意吧?沈德,你好深的心計,竟然天天琢磨著如何與本門作對,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小江立時接口道:“不錯,吃著門內,喝著門內,身為下仆居於此處,卻全不念門內恩典,實是無恥之極!不好好收拾你,隻怕難以服眾!老秦,你看這事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