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店正常的有些不像話,卻又讓我無話可說。
畢竟,這才是火燒店該有的狀態。
兩個在吃飯的客人都是男的,一個西裝革履,一副事業尚未成功的標準扮相;一個一身運動裝,像是個學生。
兩個人都在邊吃飯邊刷手機,刷的很專心,吃的很分心。
老板娘把我招呼進店裏,問我想吃什麼餡的火燒,帶走還是打包?
吧台一角貼牆放著一麵小黑板,上麵寫著火燒的種類和價格。
吧台另一端放著一個蓋了厚棉布的泡沫箱子,我知道,這是用來存放火燒的。
老板娘站在吧台中間,問完我,就靜靜的看著我。
無論是她跟我說話時的語氣和表情,還是她此刻正在看著我的眼神,這一切都在告訴我,在她眼裏,我就是個標準的陌生客人。
在她的認知裏,今天之前,她和我完全沒打過任何交道。
這是…為了生意而逢場作戲?還是真不記得我了?
“您吃什麼餡的?”
眼看我一直沒說話,老板娘很輕柔的催問了一句。
我回過神,看向小黑板,說道:“那個…茄子的吧,兩個。”
“不好意思啊,茄子的賣完了。”
“啊?那…火腿辣椒的吧。”
“不好意思啊,火腿辣椒的也賣完了。”
“那…菠菜豆腐?”
“不好意思…”
“韭菜雞蛋?”
“不好…”
“蘿卜粉絲?”
“不…”
“您直說,現在還有什麼餡的吧。”
“現在,有鮮肉的…”
“那就來倆鮮肉的吧…再加一碗雞蛋湯。”
說完,我掃完吧台的二維碼,結完賬,就坐到了西裝男對麵。
“不介意拚個桌吧?”
落座後,基於禮貌,我還是衝西裝男問了一句。
西裝男沒抬頭,隻是抬起眼球瞄了我一眼,就說道:“沒事,在這種小店吃飯,拚桌很正常嘛。”
“哦,也是…”
我剛敷衍完,老板娘就把現成的火燒端上了桌。
謝過老板娘,我帶著一絲難以描述的忐忑,拿起火燒,咬了一口。
很香,餡很足,很好吃,沒有任何不對勁。
兩分鍾後,滾燙的雞蛋湯也上了桌。
吃飯的同時,我一邊四下打量店裏的一切,一邊聽著身後吧台方向的動靜。
後廚裏一直有聲音,聽起來一會兒像是揉麵,一會兒像是剁餡。
但吧台裏卻異常安靜,安靜到仿佛那個老板娘根本不存在。
我偶爾假裝無意扭回頭時,能看到她就靜靜的坐在那裏,雙眼盯著店門,一動不動,一語不發。
不得不說,這樣的她,倒是和我記憶裏有些相似了。
不多時,我已經吃完了一個火燒,雞蛋湯還很燙,沒法喝。
坐在我對麵的西裝男,還在專心刷著短視頻,他另一隻手裏舉著的那半塊火燒,我坐下時什麼樣,現在就還是什麼樣。
這吃法…倒是跟老板娘的氣質挺搭。
我拿起第二個火燒,剛咬了一口,店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壯漢一邊往裏走一邊說:“老板,火燒!”
這壯漢滿身酒氣,看起來是喝到中途,忽然想吃火燒了。
我隻看了這壯漢一眼,就確定了他的身份。
當然,我並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他是做什麼工作的,但我知道,他原本正在樓下七段錦陪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