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償命？”
褚紅忽然踏前一步，說道：“你兒子糾纏我那麼久，害的我家破人亡，誰來給我償命？董動！我家被他們家禍害時，你在哪兒？你說的規矩與公平又在哪兒？為什麼我為了自保不得不痛下殺手後，你們卻跳出來要給他們這種人主持正義？這就是你們說的幫我嗎？這就是這商場的規矩嗎？這規矩公平嗎？！”
說到最後，褚紅終於喊了出來。
她的喊聲在商場裏蕩起層層回音，似乎還震蕩著商場裏的許多靈魂。
喊完，褚紅扭頭看向了董動。
“說得好！”
我小聲附和了一句。
麵對褚紅的質問，董動不怒不惱，眼神平靜。
但聽到我的附和，董動立刻充滿殺氣的瞪了我一眼。
我撇撇嘴，用更小的聲音說道：“說得真挺好的…”
老實說，樂一上次的事情結束後，我就經常也會產生這種感覺。
那就是，雖然這商場明麵上…當然，是指夜晚的明麵上。
雖然在明麵上，這商場是在幫一些人主持一些正義，了結一些恩怨，甚至還在收留一些被仇家追殺，而無路可逃的可憐人。
但我卻總覺得，這商場實際上在做的事，並沒有表麵看起來這麼正義。
起碼，樂一的死，說不上絕對公平，樂一是有委屈的。
而如果褚紅剛剛講的事情，就是她和這對夫妻之間的全部故事的話，那，褚紅也是有委屈的。
而且是天大的委屈。
這種情況下，商場竟然在幫那對夫妻…
那，商場的所謂‘規矩’的根源，究竟是善還是惡呢？
“褚紅…”
董動說道：“商場也不是無所不能的，隻能看到哪裏，幫到哪裏，當時那個情況，我們能幫你的，也就隻有這些，而且利害關係都跟你說明了，最後是你選擇了同意，我們才幫你的，無論如何，是商場的幫助，才讓你在今天之前，過了幾年平靜日子的，不是嗎？”
“平靜日子…”
褚紅看向那對夫妻，說道：“如果不是他們的兒子欺人太甚，這種平靜日子，我本來能過一輩子的…”
“就你？”
那中年女人忽然說道：“你個小騷貨，你還想過好日子？你也配？！我兒子那麼好的男人你不知道珍惜，你還真以為你能嫁給那些有錢人，過富太太的生活？你做夢！人家就是玩兒你罷了，玩兒完了你就不要你了，是我兒子不嫌你髒才肯收留你的，你還埋怨起來了，你個小賤貨…我今天就讓你給我兒子陪葬！”
罵到最後，那女人兩步上前，一把掐住了褚紅的脖子。
“老頭子！弄死她！”
女人一邊掐一邊大聲喊著。
“放開她！南哥你鬆手！我是這兒的保安，我特麼要上班！”
我一邊掙紮一邊喊著。
“孩兒他娘，從後麵掐住她！從後麵！”
和身材纖瘦的褚紅相比，那女人堪稱壯碩。
而從她動作的靈活程度來看，這種壯碩，恐怕不是常年種地勞作或者幹家務而獲得的。
她一個閃身就轉到了褚紅身後，同時兩隻手還一直沒鬆開褚紅的脖子。
這身法…雖然很不合時宜，但我還是覺得，這女人可能是個職業屠夫，經常殺豬那種…
電光火石間，那女人鬆開褚紅的脖子，轉而抓起褚紅的兩條手臂，用力一抻，把褚紅的姿勢弄的好像被十字架固定住的耶穌一般。
“孩兒他娘，扯開她上衣，我看不準，快扯開！”
隨著那男人的喊聲，我抬頭看去，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那男人的手裏多了一把弩。
個頭不大，金屬質地，弩箭寒光閃閃。
“你直接射就是了！扯什麼衣服？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忘耍你那髒心眼子？你真以為老娘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趕緊給兒子報仇！”
女人扯著嗓子喊完，那男人老臉一紅，罵了聲髒話，這才把弩箭對準了褚紅胸口。
“弄死她！弄死這賤貨給咱兒報仇！”
那女人又一次喊完，男人往前邁進一步，眼看就要扣動扳機，忽然，我感覺到了一陣風。
風聲過後，褚紅身後的女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瞬間全身僵直。
我調整角度仔細一看，是褚紅。
她右腿一字朝天高高抬起，右腳上那隻堅硬閃亮的紅皮鞋的鞋尖，擦著她自己太陽穴，直接擊中了身後女人的腦門。
“孩兒他娘！”
男人大喊一聲，終於扣動了扳機。
與此同時，褚紅也掙脫了女人的束縛，用盡全力把一直拎在手裏的一袋紙元寶，朝著男人扔了過去。
射出的弩箭穿過塑料袋繼續飛行，褚紅微微一偏頭，弩箭的前半截，瞬間埋進了她身後那女人的脖子裏。
“孩兒他娘！”
男人大喊一聲，就開始…開始往弩上裝第二根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