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或許對他來說,這可能更像是帶著自家孩子出門散步散心?
不過他真的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而且不管我做什麼,對的錯的,他都從不幹涉我。
任由我自己一步一步,野蠻生長。
我想,他帶給我最重要的東西,大概是尊重吧。
尊重我想做的一切,也任由錯誤發生。
不管我在哪裏做了什麼闖了什麼禍,他似乎都沒有怪過我。
以至於後來我那有些無法無天的張揚性子,多半也算是歸功於他。
就這樣在宇宙間見過了各種各樣的星球、文明以及多種多樣的生命體。
我漸漸也懂得,我們在宇宙中雖然罕見,但其實並不如我們所以為的那麼孤單。
也差不多是在這個時候,他重新帶我回去了菲羅斯。
我問過他為什麼突然要回去,他卻難得的什麼也沒有說。
他這個人,從來不會隱瞞什麼,也不會說謊。
大概對他來說沒什麼必要吧。
但是見過了很多生命以後,就會格外喜歡他的直接與坦誠。
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且複雜誤會和內耗。
而這一次的旅程,他卻很明顯地變得安靜很多。
我說不清他為什麼突然這樣,但是看得出來,他心裏也有些矛盾,或者說是……不情願?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並不開心,卻還是要帶我回去。
而我在外麵玩野了以後,興頭上其實也並沒有那麼想念空蕩蕩的菲羅斯。
經過了幾百年的學習與沉澱後,我們兩個回到菲羅斯的時候,很自然地融入了人群。
與我不同的是,他對於突然出現的名為人類的生命體,似乎並不意外。
這讓我一度再次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是某種更高層級的存在,像人類所信仰的神明那樣,全知全能。
自從回了菲羅斯以後,他變得更沉默了。
甚至有時候會偷偷地失蹤一下,不知道去了哪裏。
以前不管在哪裏,他總是在我身邊或者身後的。
其實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我才重新開始審視我們的關係。
又是一天夜裏,我醒來的時候,他沒在。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便坐在窗台上等他回來。
等到天光破曉的時候,他才順著旅館前的道路緩緩走了回來。
也許是我坐在窗台上實在太過顯眼,所以他很早就發現我了,甚至在走到樓下的時候,一直抬著頭在看我,卻遲遲沒有上來。
就是這一天開始,他第一次沒再跟我睡一起。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疏遠,他不再去哪裏都帶著我一起。
我們就像一對連體嬰,突然在這一天被手術分離。
那種無所適從,我根本沒辦法適應。
即便我跟他鬧,他也沒有任何想要改變的想法。
我在想,他是不是終於厭煩我了。
可他卻平靜地看著我的眼睛,直到我折騰累了停下來,才緩緩地伸出那隻大手,溫柔地揉了揉我的頭。
他說:“有些東西,我教不了你,隻能等你自己意識到。”
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中化不開的悲傷。
隻是我不懂,他說的到底是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