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著路,頂著烈日,感覺如同火爐般熾烤著身軀。茫茫的荒野,一眼望不到邊。一路的草都是半綠半黃的,我也納悶了,這樣的景象也不知道那些詩人是怎樣作出詩的。難道“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就是這樣來的?也不對啊,這好像是唐朝王維的詩,跟這個時代還差很遠吧?我又開始悔恨我不是文科生啦,遇見曆史問題就吃閉門羹,提了就傷心。
大半天裏我不停地抹汗,又渴又餓,渾身有種說不出的酸痛。我那憨厚的爹爹,就在我前麵埋著頭,悶聲走著,灑了一路的汗,還不停跟我說:“阿蠻啊,一會就到了,一會就到了......”我懶得聽他唧唧歪歪,怎麼說呢,就當馬拉鬆吧,任務完成以後回去了,我發誓一定報馬拉鬆啊,不然這都白走了!又不知不覺中,又走了幾十裏了,水都還沒喝上,命都快沒了,不被打仗的砍死,也會被累死渴死的。這時,我那爹爹一驚一乍道:“阿蠻,阿蠻,看到沒,我們就要到了!哈哈哈哈,看見前麵的石碑沒有?還有兩裏路我們就可找到客棧了!”我一聽,感覺這話怎麼這麼眼熟,記得你讓我翻山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可是呢?都走可幾十裏路了,這話有待驗證,說不定再走十幾裏呢?不過確實,幾十米遠處立了一塊石碑,走近一看,“會稽山”。這石碑說起來也夠可憐的,這裏破點洞,那裏掉點石料,都爛的不成樣子了。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我那傻爹爹要住在這個破地方,以後再找機會問問他吧,現在還是保命要緊。他依舊咧著嘴笑:“好孩子,跟爹走,一會兒到了就好了!”真的麼?我怎麼覺得你那麼不靠譜啊?但想想,還有其它的什麼辦法呢?我寬慰著自己:阿爹,隨你吧,愛幹嘛你幹嘛!誰讓你是我爹呢!
又走了一陣子,一股炊煙味飄入我鼻腔裏,這不會就是爹爹說的那的客棧吧,這回說的真沒錯!隻見,一麵黃灰灰的旗子蕩漾在半空,“客友小棧”。旗插在一座灰不溜秋的二層小樓上,見此場景,不免疑惑:這地方能住麼?怎麼感覺跟豆腐渣工程一樣呢?阿爹像發瘋了一樣:“啊哈哈,阿蠻,阿蠻,快走!我們先進去討水喝!渴死爹了!”我捂頭作苦惱狀,爹爹啊,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啊!一進客棧,爹爹就抓起碗倒茶灌。他一手拿碗仰天朝嘴裏灌水,一手在胸前摸索著。自己則慢慢在一旁斟水喝,再渴也要不慌不忙,這是我的原則。突然,一個年輕小夥子竄出來,一眼就瞄見我那爹爹的囫圇樣。隻見小夥子立馬上前,表情煞是嚴肅,嘴巴張得老大,肩膀上的抹布都飛掉了,跟教導主任抓住談戀愛的學生一樣。可不知怎麼的,剛走到我阿爹麵前,我阿爹剛才在胸前摸索的手就擋在他麵前,他立刻就停下了,兩眼發直,直勾勾地盯著我爹爹的那隻握住的手,臉都快高興地快掉下來了。我仔細一看,阿爹手裏抓的是一把銖錢,哎,錢啊,任何時代都是說話的資本啊!他雙手作捧狀,一枚不漏地接過爹爹手裏落下銖錢,然後就滿意得打道回後院了。嘴裏還叫喚:“啊啊啊!掌櫃!掌櫃!快上好菜嘍,今這人不是白吃白喝的了!”
阿爹灌了許久,也算是喝足了,放下碗,湊近我說:“阿蠻,今晚我們就住下,明天再趕路,一會上點菜,我們吃吃就睡,走了一天也累了,你看怎麼樣?”我當然樂意了。不一會,菜就上來了,哎,沒辦法,你看我阿爹那吃飯的德行,就讓人想起“慘不忍睹”這個詞彙,好像上輩子是餓死鬼一樣!嘴裏還沒有吃完就又塞了一大堆東西,腮幫子鼓得跟什麼似的。我邊吃一邊勸他:“阿爹,你慢點,別噎著了!”他可是半點反應都沒有,依舊我行我素,我也是醉了。最後,我隻吃了個半飽,他卻肚子鼓鼓的,癱坐在長凳上:“阿蠻,爹吃的真舒服啊!”我笑笑,是啊,你吃成那德性,就算你不舒服,看你那副搞笑的模樣,笑話你的人都笑舒服了!他很爽似的眼微眯,躺在長凳上想著什麼,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怔怔地瞪著我:“阿蠻,什麼事?讓爹打一會兒盹!”我終於忍不住了,真沒見過這麼不靠譜的爹,前腳說的話後腳就忘了:“阿爹,難不成今天你要睡在這長凳上?要睡你睡,反正我不睡!”他忽作一臉醒悟狀:“對對對,你不說我都忘了——小二!小二!”他真是吃飽了撐了,一點兒都不控製嗓門,聲音太刺耳了,跟那些上什麼這秀那秀唱個歌動不動就扯嗓子亂吼有什麼區別,最受不了這個,做作死了。瞬間小二跟猴似的從後院裏竄出來:“客官,你有什麼吩咐?”那模樣真是畢恭畢敬啊!我看著也是醉了。爹爹這回腰帶裏又抓出一把銖錢,我都無語了,數都不數直接小二手裏塞“快,給我們弄間房,我們累了,要睡覺!”那小二把錢往口袋裏一裝,就笑嘻嘻的回應道:“是是是,來,客官跟我來!包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