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明雲裳有些乏了,鬱夢離扶她去休息,沒料到走下來時一個宮女端著一盤菜走了出來,由於走的匆忙了些,沒看到明雲裳,直直地進她撞了過去,鬱夢離眼疾手快的一把拉過她,那盤菜便全倒在了他的身上,隻有一點湯汁濺到了明雲裳的繡鞋上。
那宮女早嚇得跪倒在地,鬱夢離淡淡地道:“起來吧,遲些罰你把整間宮殿打掃一遍!日後長些記性,不可如此冒失!”
這事若是的攤在天順帝時是要砍頭的,那宮女聽鬱夢離隻罰她打掃宮殿,忙跪下謝恩。
明雲裳見鬱夢離的衣服上滿是汙物,取出帕子欲為他擦拭,而他卻早已蹲下去,將濺在她鞋子上的菜湯用帕子擦盡。
滿朝文臣見些情景都愣了一下,這段日子他們都見識到了鬱夢離的手段,此時的鬱夢離雖然沒有稱帝但是權利卻已和皇帝一樣,竟能彎下腰為妻子擦鞋上的油汙!眾大臣頓時知道在鬱夢離的心裏,明雲裳怕是極重要的。
戰天南看到宮女差點撞上明雲裳,本想衝上前罵鬱夢離幾句,隻是他才一走過去,卻看到鬱夢離為明雲裳擦鞋,他頓時便呆在了那裏,想要罵鬱夢離的話全部都吞了下去。他是男子,知道一個男子若不愛一個女子,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的,而鬱夢離做得如此自然,想來是平日裏也習慣於這樣照顧明雲裳。
他自問就算是他和明雲裳在一起,在那些細微處也絕對沒有鬱夢離做得好,論武功他打不過鬱夢離,論手段他耍不過鬱夢離,縱然他覺得在容貌上他要強過鬱夢離,卻又覺得若是論做丈夫的話,他也比不過鬱夢離,敗在鬱夢離的手上,他心服口服。
而如今他的心裏已有安靜波,有些事情也可以完全放下了。
戰天南長歎一口氣,告訴自己應該放下了,轉過身便走了出去,他施展輕功奔出了皇宮,然後隨意尋了間民房的房頂坐了下來。
他才一坐下,便見到安靜波竟也跟來了,他看了她一眼道:“你來做什麼?”
“向你辭行的。”安靜波淡笑道。
戰天南愣了一下後道:“你要去哪裏?”
“我本是山中人,卷入朝堂已經是不該,如今事情已了結,我自該回去了。”安靜波一本正經地道:“和你也算並肩作戰了這麼久,所以來向你辭行。”
“和你家妹子說了嗎?”戰天南問道。
“席間的時候就告訴她了。”安靜波微笑道。
席間戰天南的確曾見安靜波和明雲裳說話,他想了想後道:“一路順風。”
安靜波看了他一眼道:“若有人願意娶我的話,我也可以留下來的。”
戰天南眨了眨眼道:“有人敢娶男人婆嗎?”他的心裏滿是歡喜,他知道他惹她生氣了,可是她的心裏卻是有他的,今日這一問不過是他的打趣之語。
安靜波聞言眼裏有一抹怒氣,這渾蛋果然是給他三分顏色就能開染坊,他竟還這樣說話,她冷笑道:“這裏隻有你一個男人。”
戰天南不鹹不淡地道:“我又不娶你,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安靜波覺得和他說這些話能把她氣死,她輕哼一聲扭頭便走。
戰天南一把拉住她道:“你的話還未說完!”
安靜波把牙一咬,然後極快的轉過身,如餓狼一般便朝戰天南的身上撲去,戰天南退了一步才站穩,她的唇卻已吻上了戰天南的唇。
戰天南的眼睛頓時瞪得極大,心裏滿是歡喜,手輕輕攬住了她的纖腰。
安靜波卻已在他的唇上重重的咬一口,他皺眉,她一個轉身便已在十步之外,然後輕哼一聲道:“行,你不娶我,我娶你,一個月之後我帶人上門提親!”
戰天南愣了一下,安靜波卻已施展輕功消失在黑夜裏。
戰天南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唇,他的嘴角微揚,輕罵道:“野貓!”心裏卻又有些歡喜,卻還是對著安靜波消失的方向大聲道:“我娶你,才不會嫁你!”
天順帝原本就有病得不輕,在容景遇墜崖之後他的病也就更重了,他知道他這一病怕是再難好了,他思前想後,越想越是不甘心,他不甘心將他處心積慮得到的皇位拱手讓人。隻是如今大局已定,他已無力回天。
他這一日突然想到了什麼,當即便命人將鬱夢離尋來,鬱夢離行過禮之後道:“不知皇上找臣有何事?”
天順帝冷冷地道:“何事,你當我不知道你看到朕這副病秧秧的樣子心裏開心的緊!”
鬱夢離不語,天順帝又道:“朕雖然恨你,但是也很佩服你,隻是你如今這般守著整個王朝卻不稱帝,可是在等朕死?”
鬱夢離淡淡地道:“臣本無意於君王之位,做到如今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如今自保有餘,又何需稱帝?”他的話是這樣說,卻也知道一直這樣下去,不是一件好事。
天順帝看著他道:“你的話說的是極為好聽,可是朕並不信,天下間的男兒,哪一個不想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