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春杵在旁邊,見袁朝英邊吃邊皺眉,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早知道還是喊媳婦回來煮好了,三妹不高興的時候,做的東西跟豬食差不多。
他做的話,豬都不吃。
家裏就數他媳婦做的飯菜好,沒油拿兩張南瓜葉在鍋底擦幾下,炒出來的菜都帶著香味。
可他怕袁朝英發脾氣,對他媳婦動手,那孩子怕是保不住。
一大碗粥都快見底了,袁朝英忙著想事情,沒嚐出半點滋味。
家裏窮的就剩四麵牆了,她連去醫院拍CT的錢都沒有,更別說動手術。
現在首先要考慮的,就是賺錢。
倒是可以挖點空間裏的藥材賣,隻要量不大,應該不會惹人注目,但短期內,最好還是有個別的收入渠道作掩護。
袁朝英把碗遞給李富春,用氣哼哼的口氣問道:“怎麼不見翠萍跟貴珍他們?”
兒媳婦除了性子軟,什麼都好,還會做豆腐。
就算這邊的開放政策還沒落實,但城裏估計有做小買賣的人了,不敢太張揚而已。
種藥材的事暫時沒法開展,能撐起賣豆腐這筆生意的話,也算個賺錢的渠道。
但聽了這話的李富春,黝黑的臉都嚇成青灰色了,他‘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磕頭。
“媽,我錯了,你打死我都行,別拿翠萍出氣。”
袁朝英看著都覺得疼,板著臉訓道:“別磕了,你是嫌我沒死不滿意嗎?”
區別於原主的改變,也要慢慢來。
總不能說,我在關門關口轉了一圈,終於意識到以前幹的都不是人事。
或者說,瀕死之際見到了亡夫,對方不準她再苛待幾個兒女,不然就從陰間爬出來掐死她。
雖然兩套說辭,表麵看也算有理有據,但熟知原主本性的人就知道,除了娘家人的話,天王老子說的都不管用。
就算真要來個立竿見影的改變效果,也需要一件能夠觸及靈魂的事為契機。
“不是的。”李富春趕緊站起來,“媽,我知道錯了,我明天一早……不是,我現在就挑一擔稻穀送給大舅他們。”
他差點忘了,中午不就是因為這個事,自己好懸就把親媽害死。
糧食再重要,也沒媳婦孩子要緊,更沒他媽重要。
“哎喲,我頭疼。”袁朝英一手撐著腦袋,“富春,你快去跟你大舅他們說,我怕是不行了,死前想看一眼親人。”
李富春急的不行,“媽,我這就去大伯家借拉車,送你去醫院。”
之前就錯了一次,現在說什麼都不能再犯了。
家裏沒錢,但剛領了糧食,背兩袋去大伯家,肯定能換二十塊錢。
遇上老實耿直的好大兒,袁朝英覺得腦袋真疼了,但戲還得接著演。
“我要是死半道上,做鬼也饒不了你!”她瞪著真要死了媽-的李富春催促道:“還不快去報信?”
李富春以為她真不行了,抹了眼淚調頭就往外跑,“媽,你撐著啊,我讓大堂哥騎單車帶我去。”
跑出堂屋後,又朝灶房裏的李貴芬喊道:“三妹,你快去自留地找你嫂子回來,你們守著媽,我去叫大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