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楚的琴聲突然響起,李少元的身子抖了一下,慢慢轉過身來,看到董詩婧猶如一朵睡蓮一般盤腿坐在古箏之前,信手彈了一曲《梨花謠》。

董詩婧微微頷首,淚眼戚戚。李少元靜靜凝望,不知所措。

木非煙上前攙扶著搖搖欲晃的李少元,道:“既然來了,就好好聽姑娘彈奏一曲吧!”

董詩婧竟然出乎意料的沒有反對,低頭接著彈奏起來。

這一曲卻不再是《梨花謠》,彈出的是一種壓抑的苦楚,一種難以明說的不安。似乎就像天注定一樣,木非煙的眼前再次浮現了落雨軒的美景,隻是眼前的佳人卻不是先前的歡快,陪在她身邊的也不是李少元,而是一個弱冠少年,藍色的長袍下是一個修長的身形,臉色紅潤,似乎是一個富貴人家。

“諾,那應該是相爺的公子劉長池吧!”葉言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出現。木非煙已然了解,自己下意識的又把他招進來了。隻是此時的葉言竟然也是穿著藍色的長袍,長袍上還繡著逼真的梅花,看上去也是別有風采,似乎是專門與這劉長池爭奇鬥豔而來。

“你今天怎麼穿這個樣子?”木非煙打趣的說道:“你沒看到那有個公子也是一身藍嗎?”

“我這是天藍,他那是水藍。”葉言笑著說道:“我的出現是不是讓你很驚訝?”

“你戴上麵具我應該會更驚訝。”

葉言卻是昂起頭顱,高傲的說道:“你在嫉妒我這英俊不凡的臉嗎?”

“並不覺得,你和毀容後沒有什麼區別。”

葉言氣惱的轉過臉去,木非煙笑了笑不再說話,明明知道這個葉言並不是真的葉言,卻還想和他逗一逗,可能是這個琴音裏麵實在是太過淒楚了。

隻是木非煙看不懂,這才子佳人的情景為何會是淒楚的音調?

董詩婧明明也在笑,劉長池也是在笑,就連那雪白的梨花似乎都在笑,暖暖的陽光下,這樣好的情致,為何卻是用這低沉的音調,緩緩地訴說心中的不快樂?

木非煙突然敲了下自己的腦袋,真的是好笨,身邊站著的是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就算景色再好,陽光再暖,梨花再美,心裏也是苦楚的。

那個相爺公子似乎在跟她說一些有的沒的宮廷趣事,董詩婧跟著笑笑,誰又能看到她心中的苦呢!

木非煙四處尋望,走到落雨軒。李少元背著手,若有所思的在庭院中踱著步,時不時望向梨花叢中。

如果可以,木非煙好想去問問他,此時在想些什麼。

低沉的音調愈加消沉,壓抑的人喘不過氣來,像是在烏雲密布的夜晚,被一層厚厚的棉被捂著一般。一個人若是這麼壓抑的活著,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眼前的事物飛快的旋轉,像是度過了不知多少個春夏秋冬。李少元出現在她身邊的日子越來越少,劉長池出現的越來越多。花開花落,草長鶯飛,音調逐漸緩和下來了。

她似乎慢慢接受了劉長池,隻是她已經變得猶如一汪死水,再也激不起一絲漣漪。

“婧兒!”劉長池高興地從遠處奔過來,他手裏拿著一枚精致的小盒,似乎是裝了一件什麼東西。

她笑著看向他。

“你看,我尋得了一樣寶貝!”他打開那枚小盒子,一個精巧的小圓盒安靜的臥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