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鋒相對的氣息幾乎要攪亂天空的靈氣波動,威壓已經傳到了地麵上,雪地爆開,人群驚呼,可兩個男人正冷怒對視,誰也沒有退開的意思。
“若遠!”
被男人攬在懷裏的少女顯得格外嬌小,整個人都陷入了他的懷抱,她好像對男人的出現顯得有幾分驚訝,忍不住叫了一聲,有些詫異,隨即側頭歪頭低聲和他說了幾句話,卻對他過於親密的動作沒有絲毫的抗拒。
男人一邊側耳細細聽著她說話,一邊用冷漠的目光淡淡掃來,他一句話都沒有對他說,而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這是屬於男人爭鬥間的呃壓迫、蔑視、睥睨。
流風忽然覺得自己分外狼狽,仿佛一下子將他心裏那些隱藏的秘密撕開了遮擋的帷幕暴露在了天光底下,那些不為人知的黑暗扭曲,狼狽的暴露在了男人麵前。
他的心像被鋒利的磨刀石來回地銼著,自己就像是掉入萬丈的海底深淵裏,痛苦絕望。那樣的黑暗像是高山,壓著他死死喘不上氣來;像是大海,將他劈頭蓋臉淹沒壓在海底。
這樣的痛苦,讓他胸口悶得生疼,喉嚨被堵住,話也說不出來,氣也透不進來。
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痛苦,能夠和他此刻的感覺相比。
可是他哪裏有理由可以給自己辯解?那都是他親手做的事,一點一點,將她推開,在兩人之間,劃下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流風的身體在發抖,怔忪、驚恐、失措。
他知道真實的自己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他光輝萬丈光風霽月的外表下,是不知殺了多少人的血性黑暗。他不知道自己這輩子染過多少血腥,長在那麼一個扭曲的幼年環境裏,什麼都可以拿來利用,換的一場生機。
他弑殺過血親,不光淩寒;他殘害過無辜的人,不光寒雲城。他下滅口令屠殺令的時候連眉頭沒有皺一下,依舊笑得風華絕代,生存的壓力之下,他沒有遲疑和後悔的權利。
可是他現在後悔了,結結實實的後悔了。
他怎麼會想到利用她呢?
他為什麼會,會親手把她給推開?把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光明,給親手推開。
鳳喬正對那男人淺笑著低聲細語:“你怎麼出來了?”
流風不認識這個男人的樣子,但他不傻,幾乎是立刻就判斷出了男人的身份。
除了被在鎮壓在陰獄底下的那個,還能有誰有這樣的風度?沒想到,她真的把他救了出來。
當時,他施計讓鳳喬去陰獄,也是故意的。他的確沒想過鳳喬真的能做到這一步,當時的目的不過是想把鳳喬騙出城,牽製住她的精力,讓她無暇待在寒雲城。這樣,他那殘酷的血腥計劃,執行起來便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可是,可是——她果然是把他放了出來。
這才多麼長時間,他們之間,怎麼能這麼快就親密如此!
哦,是了,是自己把她推開,於是她選擇了走去別人的懷抱。
流風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爆炸了,他胸悶氣短氣血翻騰,嘴裏已經泛上了鐵鏽一般的血腥味。他狼狽的側過臉,咬牙強忍著,生怕自己一開口就要一口血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