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書一愣,道:“到底是骨肉至親,哪有隔夜仇?”
李長願輕輕嗯了一聲,背過身去:“我還有些乏,讓我再歇一會兒吧。”
侍書與侍劍輕手輕腳退出去,還沒走出幾步,侍劍便輕輕道:“我看可未必,郡主遇到這麼大的事,夫人都不說回來看一眼。這回侯府又讓人看了笑話,她……”
侍書連忙捂了她的嘴:“你可管好你這張嘴吧,下午在郡主麵前胡說了一通還不夠麼!還有,你是怎麼請來張院判的,若不與我說清楚,可得扒你一層皮!”
……
李長願洗漱完,又在房裏閉著眼睛小憩了一會兒。等到太陽出來,便到西頭的廂房裏,請張院判再給自己把一回脈。也許是昨天夜裏症狀太急,今日雖說胃裏已經不脹痛了,但一覺醒來隻覺得渾身無力,走幾步路便發虛。
西廂放的多是些書與器物,除了書桌還有張貴妃椅。
陽光透過菱格窗,被分成均勻的金色亮塊,投在窗下的木紅底色散花紋的絨毯上,鮮亮而又奪目。
張修遠昨夜一心給李長願治病,並沒有細看她的模樣,白日裏陽光正好,隻見她臉上雖還帶著病容,但通身貴氣,也非一般女子可比。
想起非要在大半夜把自己“請”過來的那人,張修遠心中了然。
“這積食確實是小症,可郡主血液虧虛,肝氣鬱滯,乃是肝鬱血虛,七情內傷之症。我再給郡主開一副藥調理,用了之後能助眠,隻是還要勸郡主一句,不宜多勞心傷情才是。”
聽說張院判能給自己開調理身體,李長願自是再高興不過,正要開口道謝,忽聽門外的小丫鬟脆生生地報門:“夫人和二公子來了!”
李長願聞言頓了頓,向一旁的侍劍道:“忽然想起西廂的墨用完了,你帶張大人到前頭廳堂去,再給張大人泡壺茶送過去。”
侍劍應了趕緊請張院判過去,兩人走出西廂正好和從月洞門外進來的麵容嚴肅的貴婦人,還有同行的華裳公子擦肩而過。兩人顯然並不認得張修遠,目光隻在他麵前停留了一瞬,便沒有多留意他了。
張修遠倒不是很在意,跟在侍劍後麵去了廳堂。
貴婦人與華裳公子進了西廂,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去廣仁寺探望長子的蕭氏,還有陪同母親一起前往的李長留。
李長願見到兩人連忙從美人榻上站起來,露出一個笑容:“給母親和二哥添麻煩了。”
李長願是長興侯府最小的孩子,自來受兄長疼愛,李長留從小和妹妹感情不錯,見她臉上沒有一丁點兒血色,連忙按著她的肩膀坐下:“都是一家人,哪裏就添麻煩了?倒是你,遇到這麼大的事,都不派人來告訴我與母親,若不是昨天夜裏父親親自派人來,我與母親都不知道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李長願看了一眼蕭氏,隻見她已經在一旁坐下來,對此不置一語,便也就沒再說話。
李長留性子鮮活,索性擠著李長願的美人榻坐下來,嘰嘰咕咕同她說起這段時日在廣仁寺的有趣見聞來。